姜似锦落了座,见鹅羣7⑵74741㈢1梁晟目光仍追逐着他,抿唇一笑,道,
“不知这茶可还合端王口味?”
“香气醇正,回味甘甜,是好茶。”
“端王若是喜欢,我自可差人送些到王府上。”
梁晟却不领他心意,只道,“黄山云雾,一两千金,太后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短短几句话,却足已让姜似锦窥见梁晟此时的心情不佳。
果然片刻之后,就听得梁晟语气淡淡,道,
“不知太后今日召见臣,有何吩咐”
分明是他逼迫着姜似锦不得不见,现在却要反过来倒打一耙,可姜似锦也无可如何,只道,
“这些日子我总听枫儿抱怨度支失衡,国用不足。端王博闻多识,经验丰富,今日召你入宫,是想向端王请教如何才能补足国计,渡过眼下难关。”
“原是为此事么?”梁晟自鼻腔中哼出一声冷笑,“既是谈论国事,言语之间多涉机密,那这一众宫人也没就必要在殿内伺候了。”
虽说今日商讨之事的确不宜有外人在场,可私心里姜似锦是害怕与梁晟独处的,太多次的前车之鉴都让他心有余悸。
可他也不敢驳斥梁晟,权衡再三,最后还是挥挥手,让一众宫人退了下去。
殿内仅剩他二人,心慌之下姜似锦只能端起茶杯,佯作品茗。
垂首之间,却听得梁晟沉声质问,
“这些日子为何刻意躲避我?”
私底下,他却是连谦称也不用了。
被突然发问,姜似锦思考不及,只下意识否认,“没有———”
“没有?”梁晟冷哼,“那为何现在连看我也不敢?”
他这般说,姜似锦只好抬起头来。
视线相触,梁晟的眼神沉似寒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姜似锦受不住这种目光,很快移开了视线。
“你也知道,我现在甚少参议朝政,往来前朝的机会并不多,这些日子出入紫宸殿也是为了免却枫儿晨昏定省的奔波。”
姜似锦细细解释,“而往往我去之时,你已下朝要回王府,仓促之间,只能匆匆别过,如何算是刻意躲避?”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梁晟回得冷淡。
男人漠然的态度让姜似锦有些心惊,除却刚穿书的那两年,他已经很久没在梁晟身上感受到这般迫人的威压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似锦明显的示弱,到是让梁晟缓了些语气,他低头饮一口茶水,转移了话题,
“每逢灾患,国库极易亏空,此乃古今难事,臣并无应对良策,还请太后示下。”
听梁晟忽然提及正事,姜似锦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只顺着接到,
“我亦不过是些粗浅见识,只是世家大族乃社稷肱骨,值此危难之际,若是解囊捐资,定能帮助朝廷渡过难关。”
似是知道他的说辞一般,梁晟很快有了搪塞之语,
“世族大户仰赖朝廷恩泽,得以繁衍生息,现下国库吃紧,他们自该慷慨解囊。前些日子皇上下诏,让天下富户量力捐资,只是时逢大旱,高门大户损失亦是惨重,他们捐资虽少了些,可也事出有因,臣以为并无不妥。”
巧言善变。
本就是梁晟迟迟不肯兑现承诺,现在姜似锦与他好言相向,他却语中带刺,避重就轻,分明就是故意为难。
性格温和如姜似锦也不禁有些微恼,
“端王此言差矣,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哪怕捐资数万,也不会伤其根本,可灾荒之年普通百姓只能仰仗朝廷过活,国库空虚,赈济就会不足,端王宅心仁厚,想必也不愿看着百姓陷于水火之中。”
他几句言语便将梁晟捧上了高台,骑虎难下之下,梁晟只得挑眉问他,
“那太后以为,我该怎么做?”
“端王为宗亲表率,若能带头捐资,世族必会争相效仿,国库亏空一事,自然迎刃而解。如果端王觉得为难,那便让枫儿惩治拒不奉诏的世家,以儆效尤。”
若不是梁晟极力阻拦,一些目无朝廷僭越犯上的大族早被惩治了,何至像现下这般骂不得也罚不得,真是被动至极。
“捐资一事本就是尽力而为,若以此为由陟罚臧否,恐寒人心,实在不妥。”
左也不行,右也不通,两人的对话已经陷入僵局,姜似锦不知梁晟用意,一时情急,直接问道,
“所以我要做些什么,端王才肯相助?”
闻言,一直敷衍应答的梁晟总算认真几分,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姜似锦,好半晌后,才缓声道,
“我想要什么,太后不是很清楚吗?”
见姜似锦与他对视,梁晟微微眯眼,一字一顿道,
“我想要你。”
一株精心滋养了五年的娇花,临到采撷之时,却发现这朵花拒绝了他的染指,甚至还想方设法地刻意疏远,这如何不让人大为火光?
梁晟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姜似锦的怜惜宠爱已是罕见的柔情,可当他发现姜似锦将他的情谊置若罔闻,他也有无数种手段能让人屈服。
直白却极具侵略性的言语让姜似锦一时被震住,他面上闪过仓皇、无措、讶然等诸多情绪,最终只敢惶然垂首,不敢直视梁晟双眼。
梁晟却噙着冷笑,继续步步紧逼,
“想让世族解囊捐资,从来都不取决于孙叔同,而是取决于你,姜似锦。”
罕见地被梁晟直呼姓名,姜似锦浑身一颤,不是没想过今日会面对梁晟的滔天怒火,可是真正经受时,才觉得重若千钧,而这份悖德的爱欲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该如何回应呢?
进一步是叔嫂乱伦,将面临秘密被暴露的风险,退一步则会彻底得罪梁晟,而梁枫羽翼未丰,现在若与梁晟彻底撕破脸,这不啻于自戕。
两害相权取其轻,纵然心乱如麻,姜似锦却还是极快地有了决断。
避而不见已让梁晟火冒三丈,若直言拒绝,更不知他会怎样的恼羞成怒,为今之计,只有尝试与其周旋,不断拖延时间,以求另寻良策。
思忖之间,姜似锦已站起身,在梁晟漠然而深沉的注视中,缓缓走了过去。
这一动作明显取悦了梁晟,自入殿以来未曾松解的剑眉终于舒展。
两人之间的距离虽不过十几步,可姜似锦却如过刀山火海一般,走得艰难,毕竟他脚下每行一步,皆是代表着对梁晟的臣服。
姜似锦最终在两人一步之遥处站定,稳坐于雕花木椅的梁晟从容自若,冷沉的眸光紧锁着眼前之人。
在他的凝视下,姜似锦终是缓缓俯身,垂眸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是一种屈从,亦是一种许诺,代表着姜似锦心甘情愿的委身。
梁晟唇边漾开笑意,他伸手一揽,姜似锦便轻轻落入他的怀抱。
被迫侧坐于梁晟大腿之上,过于暧昧的姿势让姜似锦惊呼着想要起身。
梁晟却忽然箍住了他的腰身,将人紧紧锁在怀中,而下一瞬缠绵黏腻的亲吻已覆上嘴唇。
梁晟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凶狠而不容抗拒,姜似锦抵抗不能,只能被动地接受唇齿间的纠缠。
美人在怀,唇舌交融,梁晟很快有了反应,他的手掌自姜似锦腰腹下滑,轻抚向怀中人的大腿,正想伸入腿间,却陡然被紧握住手腕。
姜似锦喘息着挣开梁晟加诸于他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湿吻,因为口中呼吸尽被掠夺,他两颊已满是绯意,薄薄的眼睑似垂非垂着,泛红的眼角皆是媚意春情。
梁晟看得口干舌燥,圈紧姜似锦的腰,含住他的下唇吮吸片刻,又贪婪地去嗅脖颈,肌肤之间的淡淡幽香化作催情的迷药,梁晟喘息着咬住姜似锦耳垂低语,
“还是不愿意么?”
他的手掌仍在姜似锦大腿内侧徘徊,如离弦的箭,似乎随时都会突然入侵。
姜似锦心中的紧张可想而知,他被梁晟搂在怀里,吻得神思晕沉,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握着梁晟不甚规矩的手掌。
那只手只需再进分毫,便会发现宽松衣袍之下,他极力遮掩的男儿身。
姜似锦努力平复着起伏的心绪,他知道梁晟对他存有一丝怜爱,所以刻意柔弱了姿态,眼里含着点泪光,低声哀求,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皇嫂,你不能这样对我。”
“皇嫂?”
却换来梁晟不屑地一声冷哼,他捏住姜似锦下巴,迫使怀里的人与自己对视,
“你本来就该是我的。”
顿了片刻,他又轻声询问,
“知道我为什么要极力保全孙叔同吗?”
姜似锦自然不知,只得摇头。
“孙叔同酒囊饭袋,贪赃枉法,死不足惜。可是,”梁晟突然啄吻了姜似锦,“他曾将你献给了我。”
“只这一条,我便要保他不死。”
若这不算是倾诉衷肠,那什么又算呢?
纵然是此刻的姜似锦,也不由听得一愣。
他曾一直以为梁晟对他不过是单纯的见色起意,可今日听来,梁晟言语之间却暗着不甘,似乎对于当年送他入宫一事耿耿于怀,甚至爱屋及乌,竟会因为他而保全孙叔同。
唇瓣柔软的触感仍在,姜似锦不禁抬手摸了摸,这幅怔愣模样到让梁晟浅笑出声,如冰雪消融般,也驱散了他浑身的戾气。
“你不愿意,我可以等。”
梁晟又复往日的纵容,他对姜似锦总是极尽怜惜,“只是往后每五日,我便要来长安殿看你一次,如此可好?”
危机暂解的姜似锦如何能不答应,他乖顺地躺在梁晟怀中,点了点头。
【作家想說的話:】
海棠挺不稳定的,时能上时不能。
无
第29章第二十九章
说是每五日一见,可梁晟的忙碌比之梁枫更甚,约定的日子不一定出现,但只要得了闲,他必定会来长安殿。
正是情浓时分,姜似锦就是梁晟的温柔乡,他恨不能时刻把人放在眼皮底下,若不是宫规所拘,他怕是敢胆大包天的夜宿长安殿。
宫内人多眼杂,梁晟的不羁行为给姜似锦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以至于不得不下令让亲近的宫人严守梁晟出入长安殿的消息。
可更让姜似锦胆战心惊的是梁晟不可捉摸的突然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