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等他的那个夜晚，他在酒吧里寻找卖「货」的小喽啰。

    类似的巧合，还有很多。

    他始终不希望我掺和进来，知道真相。

    我便装作不知道。

    真正确定周绪的身份，是在大四的某个午后。

    当初和他一起用「情头」掩护我的室友，是在……局里最危险的部门工作。

    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我们的未来注定渺如云烟。

    他愿意为了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明，抹黑自己，牺牲自己。

    后来周绪仍以为，我被蒙在鼓里。

    他在某一天突然断联，只留下了三个字。

    「忘了我。」

    22

    赶回家的时候，周绪正飘在阳台上。

    他的身体比我走之前又透明了几分，伤口更多了。

    透过外表的那几个窟窿，我看到……

    他没有心脏和肺。

    手指只有三根。

    手臂被生生划去了一块肉。

    ……

    无数无数的刀伤和不致命的枪伤。

    心像是被谁死死揪着，痛到不能呼吸。

    那一瞬间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周绪的遗体被运回国时，比这更可怕。

    那天的停尸间里，我眼前尽是血腥。

    那整整一个月，我每天睁眼便是那具尸体……「残骸」。

    致命的绝望与窒息。

    决定放开他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

    仅仅是两年，我的少年便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这样。

    后来我才知道，以他的能力，本不该这么快便牺牲的。

    周绪是为了保护同僚而死的。

    他原本已经掌握了不少东西，准备在不久后进行收网行动。

    可偏偏就在某个深夜，有人把其他几个和他一样的人揪了出来。

    五个人。

    精准到周绪被叫过去看到他们的第一眼，都怔了下。

    彼时那人正拿周绪当心腹培养，因为手下一个老伙计质疑，他才把周绪叫过去杀人。

    那人信誓旦旦周绪不会背叛他。

    所以他嚣张地把地点选在边界地区……当着警察的面，只隔着一道防线。

    周绪握着那把枪，在短短二十秒内，做出了决定。

    用他一个人，换五条命。

    23

    在我蹲在地上痛哭的时候，周绪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安慰我了。

    他说不痛，真的不痛。

    可他从身份暴露到最终死亡，经历了三天。

    七十二个小时。

    后来没人知道，这七十二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但他的遗体证明。

    那些人的手段是惨无人道、残酷至极的。

    那七十二个小时，他时时刻刻都在被折磨。

    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