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顾衍江婉柔 本章:第24章

    “夫人,奴婢是不是吵醒您了?”

    翠珠顶着两个红肿的核桃眼,低声道:“奴婢只想过来瞧您一眼,您接着睡,奴婢这就走。”

    江婉柔看着不知所措的翠珠,心中微怔,过了一会儿,她低声哂笑,朝翠珠伸出手臂。

    “扶我起来,我方才睡了好长一觉,怎么睡得着?”

    翠珠忙倾身上前,看着江婉柔的脸色,声音顿时欢快了许多,”夫人您饿了吗,奴婢给您准备了点心和羹汤,这就端上来。”

    “我不渴,也不饿。”

    翠珠停顿一下,马上又叽叽喳喳道:“那您想看看两位小主子吗?几位接生婆,个个都说生得漂亮,奴婢给您抱过来。”

    “两位小主子总哇哇大哭,肯定是没看见亲娘。”

    江婉柔笑了,柔声道:“你懂怎么抱孩子么,别把两个小家伙摔了。”

    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说不期盼是假的。但方才陆奉说了,孩子在睡觉,这么小的孩子,抱来抱去再受惊,亦或受了凉风,她要后悔死。

    左右在自家府中,陆奉也回来了,她心中大安。只要两个孩子被照顾得好好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翠珠眼里有活儿,嘴上不消停,脚下也没闲着。她眼睛环视四周,把南边儿半掩的窗子阖上,一边笃定道:“夫人,奴婢就是自己摔了都不会让小主子受伤,您放心吧!”

    江婉柔忽然问她:“翠珠,你跟我几年?”

    翠珠愣了一下,掰着指头算,“一二三四,夫人,我在您身边快有五个年头了!”

    “真快啊。”

    江婉柔轻叹,道:“五年,你熟知我的脾性,知晓我所有的喜好,甚至一盏茶,你煮的,总比别人煮的更顺我心。”

    翠珠一时被主子夸得不好意思,正想谦虚两句,听江婉柔道:“你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她待旁人宽严并济,对翠珠和金桃两个心腹,却从舍不得责罚。相伴五载,两人甚至比陆奉给她的陪伴更多,她对她们也有真心。

    谁知翠珠一听,吓得差点蹦起来,连忙摆手,“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夫人折煞奴婢了!”

    “你别怕。”

    江婉柔放轻了声音,“一个称呼而已,这些年,我待你和金桃如何,你心中明白。”

    翠珠固执道:“哎呀,这不是一回事!总之,夫人是主子,奴婢是丫鬟,这是顶天的规矩,规矩不能破!”

    “夫人以后不

    cy

    要说这种话了,奴婢害怕!”

    江婉柔没有再强求。翠珠被她吓到了,利落地倒了一杯茶,慌忙退下。江婉柔握着温度恰好的杯盏,心中沉思。

    连最不稳重的翠珠都不敢在她跟前逾矩,她平日宽和,对翠珠不曾说过一句重话。

    如今陆奉跟她说,可以在他跟前畅所欲言,想笑便笑,不想笑也不必勉强。瞧瞧,这话听着真好听啊,像一块蜜糖,不断引诱她去品尝。

    可她知道,她不能。说白了,她与翠珠没什么区别,都是依附于人活着罢了。

    她费尽心思走到现在,如今什么都有了,难道要她去赌陆奉虚无缥缈的真心吗?她赌得起么?

    她惦念他,担忧他,敬重他,依靠他,甚至对他生出了一丝超出寻常夫妻的爱意。他们这场姻缘,始于一场算计。婚后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她曲意逢迎,对陆奉千依百顺,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让他离不开自己。

    可这张网在网住陆奉的同时,又何尝没有束缚她呢?

    这些年,真情假意,真真假假,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只是江婉柔心里一直紧着一根弦,她不能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不止陆奉,她不会把自己的心全然系到任何一个人身上。幼年经历困苦,她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世上真正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父亲不行,姨娘不行,她只有她自己。

    江婉柔长长叹了口气,再次阖眼,思虑怎么安置那位棘手的周姑娘。

    ***

    陆奉换了身衣裳,临出门时,问常安:“我不在这些天,有人让夫人受委屈?”

    常安低着头,半天憋出一句,“应该……无人敢给夫人气受。”

    陆奉一走,江婉柔便是陆府最大的主子,她大着肚子,看不惯她的皇帝都得消停消停,谁敢让她受委屈?

    要真说不顺心的事只有那一件,便是城南那位王妃娘娘,可夫人只是送去一副耳坠,便让恭王妃发了疯,这……谁气谁还两说。

    当时看到江婉雪的反应,常安肠子都悔青了,他直到那时才后知后觉,夫人怒了,之后躲着江婉柔走。

    想到这事儿,常安立刻单膝下跪,利落认罚,“属下失职,请主君责罚!”

    传言道陆奉阴晴不定,常安跟了他十几年,他深觉世人愚昧,都误解了他。

    陆奉不爱那些弯弯绕绕,钉是钉、铆是铆,他说出的话,做出的命令,他们不需要思考,只用照做就是。

    做得好了,有赏;做不好,便罚。赏罚极为分明且从不追溯过往。比如曾经,禁龙司有个将领不服气,想他陆奉资历尚浅,却凭身世骤然接管禁龙司,还是个瘸子。

    那将领私下骂过好几回陆奉“死瘸子”,偏偏一回不巧,被陆奉恰好听到,陆奉罚他八十军杖,罪名为“不敬上峰”。禁龙司的棍子,十杖能打死一个文弱书生,谁知那将领命大,竟然活了下来。后来那将领自知得罪上官,欲辞官回乡,被陆奉以“不合吏治”为由驳回。

    将领只能战战兢兢留在禁龙司,本以为陆奉想杀鸡儆猴,结果他什么都没做,甚至在一次任务中救下此人一命。

    当时禁龙司私下流言四期,说陆指挥使留着那人,欲要施恩,以德服人。只有常安最清楚,他们都想错了!

    主君当时确实生了怒,按照最高刑罚处置,事后不论他的死活,这事主君心中已经过去了。至于后来驳回他辞官的折子,因为那将领正值壮年,不符合本朝吏法,根本不是什么杀鸡儆猴。

    至于后来,他救那人一命,其流传的理由更是无稽之谈,主君身为指挥使,竭力降低伤亡,仅此而已。

    在常安看来,陆奉是个干脆利落的主子,不需要旁人猜他的心思,耳朵机灵点儿,听清吩咐,照做就好。

    第45章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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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私房钱

    常安三言两语把城南小院的事禀报清楚,

    果然,陆奉眉头都没皱一下,淡道:“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常安心中长松一口气,

    陆奉不在京城这段日子,何止江婉柔,就连他这个七尺男儿都不免心中惶然,仿佛失去主心骨。

    陆奉又问了几句江婉雪,自从经历上次的刺杀后,江婉雪病了,

    这回是真病,

    受惊过度加上入秋阴冷,磕磕绊绊的,一直好不利索。

    陆奉沉默片刻,

    吩咐道:“找太医好好瞧瞧。”

    常安心中略显诧异,陆奉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说“好好瞧瞧”,

    就是字面意思,他要那位王妃娘娘无恙。

    之前……没看出主君对恭王妃有这份心啊。

    陆奉离京四个月,常安和江婉柔接触多了,

    打心底敬重主母,

    不免为她鸣不平。

    他颔首道:“属下遵命。只是主母那边,恐怕说不清楚……”

    陆奉斜睨他一眼,“加十棍。”

    常安不敢再说话,

    躬身退下。

    ***

    陆奉面圣不需要令牌信物,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皇帝住的养心殿。

    刚踏进来,陆奉的眉头微蹙。这时皇帝疾步走来,

    他身形高大,穿着绣有九爪金龙的黑色圆领常袍,领口微褶,显然刚从榻上起来。

    “好,好!回来了就好。”

    皇帝一双虎目含着喜悦,把陆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抬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番折损诸多兄弟,依然让陈贼逃脱,陆奉原本准备负荆请罪,但此时看着皇帝殷切的目光,他忽然偏过头,道:“圣上该保重龙体。”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一进来就闻到了,养心殿有股药味。

    皇帝龙骧虎步,在位二十余年,连太医都甚少传唤。陆奉根本没有想过,九五至尊的帝王居然会如凡夫俗子般生病。

    “嗐,入秋受了凉风,朕都说没事,那群太医,忒小题大做。”

    皇帝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拉住陆奉的手让他坐下,慈声道:“来,让朕看看,出去一趟,君持瘦了。”

    “你媳妇给你生了对好儿女,听朕的,先把诸务缓一缓,好好歇几天,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陆奉避开皇帝的眼睛,沉声道:“陈贼未灭,臣没有这等闲心。”

    平时皇帝居高临下地坐在龙椅上,陆奉站在下首,他暂且不觉得突兀,如今两人坐在案几两侧,不像君臣,像一对寻常的父子闲话。

    只是皇帝武将出身,久居上位,说不出太温情的话,更指望不上陆奉,一时相顾无言。

    骤然,陆奉掀起衣袍跪下,“臣有辱圣命,请圣上降罪!”

    “陈贼狡猾,朕抓了几十年都没音信,怎能怪你。”

    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们此行并非全无所获,摸清了陈复其人,剿灭陈贼的老巢,那些金银财宝与兵戈武器,当算你一大功。”

    陆奉摇摇头,“剿灭陈贼老巢,是裴大人和许、刘两位大人的功绩,与臣无关。”

    “怎么与你无关?”

    皇帝没好气地瞪着他,“裴璋说得清清楚楚,是你先发现的密道,一路北上追杀陈贼,把人堵在京城。谁敢说你没功绩?朕第一个不答应!”

    皇帝身上有上位者的通病,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陆奉是他心怀愧疚又不能认的亲儿子,他心偏到没边儿了。

    况且陆奉并非沽名钓誉,他实打实办事。眼底那一圈乌青,皇帝看得清清楚楚,如此一个出色又不居功的孩子,皇帝真心疼他。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以一种罕见的、商量的语气道:“现下陈党余孽在京城,掀不起什么风浪。即将举行秋社,朕想让你认祖归宗。”

    陆奉正要说话,被皇帝骤然打断,“你先闭嘴,听朕说!”

    “朕时常在想,或许当年,是朕错了。”

    皇帝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失落,他抬头,望着头顶的雕龙屋檐,语气怅然,“这些话,朕从不曾告诉旁人。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想过我能赢。”

    他刚和鲁王大战一场,元气大伤,陈王先他一步占据京城,京城的城墙高耸,外有护城河,易守难攻,若非陈王欺人太甚,他也不会鱼死网破。

    同陈王跳城墙时还在为他的血脉筹谋一样,在两军开战前夕,他同样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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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了一支精兵。如若战败,他们这些人死就死了,当年歃血为盟时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丈夫死得其所,没什么好怕的。

    但稚子何辜,他给他自己、以及诸位兄弟们留了一条后路。他那时已经有两个儿子,但长渊只有一根独苗儿,惨死在陈军刀下,他不忍啊!长渊生前陪自己南征北战,死后马革裹尸,以后连个为他上坟后人都没有,他不忍心啊!

    把这个孩子过继给长渊,他以必死的决心上战场,没想到,赢了。

    皇帝道:“恩恩怨怨,过去二十多年,朕如今已经看淡了,人生在世,不过一抔黄土。”

    陆国公去了有四个年头,入秋来皇帝邪风入体,感染了风寒。确实如皇帝所言,不碍事。可他是马背上的帝王啊,齐朝的开国皇帝,壮年时力举大鼎,如今一个小小风寒,竟让他卧病不起。

    皇帝再一次意识到,他老了。

    他的孩子,如今已有了三个孩子,不服老不行。

    听着皇帝的肺腑之言,陆奉神色晦暗,低着头,阴影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没听到反驳,皇帝微微舒了一口气,放轻声音道:“当年你年轻气盛,非要去禁龙司,朕依你。这些年,你行事刚烈,得罪了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陆奉不在乎道:“禁龙司不办冤案,杀的皆是朝廷蠹虫,尸位素餐、贪污成性,他们该死。”

    “就是该死也不该由你来动手!”

    皇帝吹胡子瞪眼,“如今朕这把老骨头还有几两重,能给你遮风挡雨。倘若他日,朕两腿一蹬,殡天了呢?天天喊‘万岁’,朕又不是乌龟大王八,能活千万年!”

    “君持,过刚易折,我能容得下你,将来新帝登基,你又该如何自处?”

    “朕想过了,等秋社,你同朕一起祭祀天地,朕为你恢复亲王的身份,你慢慢把禁龙司的担子卸了罢。你如今膝下有三个孩子承欢,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人一老,心气也跟着变了。皇帝真心为陆奉打算。这个儿子自幼多舛,身有腿疾,里里外外得罪这么多人,这是皇帝为他想过的最好的结局,禁龙司指挥使听起来威风,说白了就是帝王手中的一把利刃,他舍不得把自己的儿子填进去,将来新帝能容得下他吗?

    不如急流勇退,富贵一生。

    陆奉跪在帝王跟前,过了很久,他开口,声音略显僵硬,“禁龙司,恕臣不能放手。没有活捉陈贼,臣心难甘。”

    “等陈贼事了,全凭圣上做主。”

    “好,好!好孩子!”

    皇帝被巨大的惊冲昏头脑,连把他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激动,“应该的,陈王一案尽数交予你,要人要马,你尽管开口。”

    皇帝原以为花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陆奉,没想到这回这么容易。至于陆奉口中“等陈贼事了”,他并没有在意。陈复老巢都被抄了,剩下的残兵败将逃往京城,京城数万精锐,天罗地网,还能让他逃了?

    在皇帝眼里,了解陈年旧怨,儿子认祖归宗,已指日可待。

    皇帝脸上的沟壑仿佛洋溢着喜悦,他叹道,“至于陆家,朕自不会亏待,长渊的两个儿子,等等,叫什么来着……”

    陆奉忽然打断他,“圣上,臣的妻子刚刚为臣诞下一对儿女,臣进宫匆忙,尚未来得及去看他们。”

    皇帝正在兴头上,没有阻拦,大笑道:“好好,一下子得了对龙凤胎,得大办一场!你媳妇这次是大功臣,当赏!”

    之前皇帝因为淮翊身子弱,迁怒江婉柔,如今一视同仁,又因为两个健康的孩子赞许她。

    皇帝赞许的方式简单粗暴,给权、给钱。

    “权”这块儿先放一放,一来江婉柔在几年前就已得封诰命,还是品阶最高的“夫人”,仅在王妃之下,已经封无可封。二来在皇帝眼里,陆奉早晚是个亲王,他连封号都拟好了,妻凭夫贵,她的尊荣应由陆奉这个丈夫给予。

    于是,江婉柔好好在锦光院坐月子,忽然一道圣旨下来,赏黄金千两,良田百倾,绸缎百匹,东海夜明珠十斛,和田美玉十方,珊瑚树数株,首饰头面若干……进贡的琉璃盏一套,翡翠玉如意一对。

    圣旨的太监一口气念不完,中途喘了好几下,江婉柔一脸茫然地接了旨,等宣旨太监们浩浩荡荡离去,江婉柔才回过神,忙道:“翠珠、金桃,快去送送诸位大人们。”

    乖乖,这也太多了!江婉柔让人把圣旨供奉在祠堂,心里盘算着皇帝忽如其来的赏赐。

    管家油水大,她掌家这些年,自然给自己留了不少私房钱,将来万一有什么事,这是她和淮翊的退路和底气。

    皇帝一出手,比她这些年攒的多得多,旁的不说,单那黄金千两就足够阔绰,不是白银,是明晃晃的黄金啊!

    能抵一个州郡,一整年的赋税。

    ……

    晚间,夫妻两人在帐中对望,江婉柔忐忑道:“不知圣上是何意,妾受之有愧。”

    “那些东西已经充库,放在公中。妾想问一句夫君,如若……没什么不妥,妾明儿个叫人,给二房三房,还有老祖宗那儿分一分。”

    “分什么?”

    陆奉手中捧着一本书,淡道:“给你的,你拿着。”

    第45章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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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小别胜新婚

    “这么多,

    都给我啊?”

    江婉柔身着水红色的锻面寝衣,月子怕冷不怕热,翠珠在屋角放了个炭盆,

    热得她双颊红扑扑,乌黑水润的眼睛眨着,不像刚生产完的妇人,像个天真的二八少女。

    可惜,只能看不能碰。里侧的陆奉眼皮都没抬一下,道:“嗯。”

    天降横财,

    还是帝王钦赐,

    江婉柔高兴归高兴,心中总觉得这笔黄金烫手。

    她轻轻拽了下陆奉的袖子,嗔道:“晚上别看了,

    当心熬坏眼睛。”

    “你许久未归家,你我夫妻说会儿话吧。”

    她得好好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

    陆奉放下手中的史书,

    看着面色红润的妻子,神情略显无奈,“你说。”

    江婉柔刚生产过,

    不能沐浴,

    她受不了浑身被汗水弄得黏糊糊,让翠珠用温水给她擦拭身子。她如今不方便,原以为陆奉看过孩子,

    会回他自己的院子,没想到天蒙蒙黑,陆奉竟来了锦光院。

    人来了,江婉柔不好把他赶走,

    让人另取一床被子,两人同床不同被,倒是几年来头一遭。

    屋里燃着炭盆和烛火,床头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房间照得亮堂堂。床帐半遮半掩,雕花大床内,江婉柔仔细端详陆奉的脸庞。

    他刚回来时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活像江湖上流浪的游侠儿。待他从宫里回来,江婉柔即刻叫人给他沐浴净面,如今拾掇一番,男人剑眉浓黑,挺鼻薄唇,穿着薄薄的黑缎寝衣,露出一片紧实有力的胸膛。

    有种锋利冷漠的俊美。

    江婉柔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伸手给他整理衣襟。

    “少招我。”

    陆奉警告似的瞟了她一眼,轻拍掉她的手。

    “妾只是想帮夫君整理下衣裳。”

    江婉柔委委屈屈道,不承认是她自己的色心犯了。陆奉的容貌是极具攻击性的俊美,但他身上的煞气太重,人们通常会忽视他的相貌。

    江婉柔不喜欢做那事,太疼了。陆奉其实没有特别的嗜好,那时候也不爱说话,埋头苦干。只是他体力好,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太大,只能苦了她。

    她喜欢正面,或者跨在他身上,这样她能看清他的脸。能清楚地看到他脸庞滑落的汗珠,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看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陆奉无疑是英俊的,在这种时候格外撩人,江婉柔看着他的脸,仿佛觉得身体也没那么疼了。

    她在心中幽幽叹道:要是一直如此就好了,不用做那事,还能欣赏陆指挥使的男色,简直是神仙日子。

    江婉柔的眼神太露骨,让一旁的陆奉想忽视都难。他把手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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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放在一旁,对妻子道:“你再忍段日子,现在不可。”

    他也忍得辛苦。

    江婉柔:“……”

    要不是现在不行,她也不敢这么撩拨。

    江婉柔按捺住她蠢蠢欲动的双手,眼神从陆奉精壮的胸前移开,嗔道:“有言道:小别胜新婚,夫君一走多日,跟妾都生疏了。”

    陆奉垂眼看她,一双黑眸淡然无波,“不若我们熟上一熟?”

    江婉柔怔神间,陆奉欺身而上,江婉柔身上骤然一重,男人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带着浓郁的灼热感。

    四目相对,江婉柔骤然睁大美眸,磕磕巴巴道:“夫、夫君,太医说了,现在不行。”

    “不行还撩拨我?”

    陆奉的声音低沉暗哑,在江婉柔耳边,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忍不住身体瑟缩,嘴上还在狡辩,“我没有,夫君冤枉我!”

    话音未落,被陆奉结结实实堵在里面,陆奉的吻又凶又急,带着把人拆吃入腹的狠戾。

    ……

    外头的蜡烛燃至一半,烛泪层层堆叠在银漆烛台上。陆奉放开江婉柔,她脸色红润,一丝暧昧的银丝划过,唇瓣似敷了一层上好的胭脂,艳光摄人。

    妻子终于乖了,陆奉满意地颔首,又拿起方才的史书观摩。

    江婉柔震惊地看着陆奉,要不是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她还以为方才是自己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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