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顾衍江婉柔 本章:第35章

    江婉柔想了大半天,骤然睁大双眸,陆奉按着她才没有跳起来。

    她惊道:“你是说——”

    按陆奉独断的脾性,绝对不可能分家,联想起皇帝送来的逾制赏赐、陆奉的身世,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夫君是龙子凤孙,是皇子啊!

    冲击太大,江婉柔午睡刚醒,忍不住掐了掐手背上皮肉。

    疼,不是做梦。

    可这……怎么这么玄乎呢?她就睡了一觉,陆奉忽然回来了,摇身一变,变成皇室子孙。那她岂不是成皇家媳妇了?还有淮翊、淮翎和明珠,是不是就是世子郡主了?

    江婉柔又掐了自己一下,还是疼。

    当年阴差阳错嫁给国公府,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机遇,没想到还有再往前走一走。

    江婉柔双眸亮晶晶,拉住陆奉的衣袖,激动道:“夫君,我能封个什么妃啊,王妃行不行?圣上既然认下了你,肯定不会小气吧?”

    江婉雪便是“王妃”,这些年她顶着权臣之妻的名头,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在皇室面前也得矮半头,蹲身行礼。

    她也要做高高在上的皇妃娘娘了?

    陆奉莞尔,他这次外出数日,活捉陈复,按照他与皇帝的约定,到了认祖归宗的时候。

    上回皇帝在朝堂上状若无意地说漏嘴,还有那些逾制的赏赐,皆是为此铺垫。皇帝着急认儿子,陆奉却不想当王爷。

    恢复身份之时,也是他失去禁龙司权柄的时候。

    历朝历代,争权夺利之路向来都是尸骨累累,血流满地。父子相争,兄弟相残,除了皇室尊荣,随之而来的是数不尽的明枪暗箭。

    陆奉给江婉柔颊边的碎发别在耳后,看着她喜滋滋的表情,他道:“王妃。”

    “给你做王妃。”

    那是他的战场,她无须为此烦扰。

    第85章

    第

    85

    章

    前世因,后世果

    虽然陆奉给江婉柔交过底,

    但在尘埃落定之前,江婉柔在外没有露出丝毫端倪。她今年冬天本就不爱出门,寻常人见不到她,

    上回有流言说陆奉已失帝心,她从上到下敲打一番,给府里众人紧了紧皮子,这回倒也风平浪静。

    朝堂却乱成了一锅粥。

    陆奉活捉陈复,皇帝激动得浑身颤抖,要将陈复押往幽州,

    千刀万剐,

    以慰藉当年亡故的英灵。陆奉不以为然,陈贼狡猾,他追了大半年,

    从京城到江南再到京城,其中耗费精力巨大,不如趁早斩草除根,

    永绝后患。

    皇帝不在乎地摆摆手,道:“君持啊,如今天下尽在朕彀掌中,

    你多虑了。”

    皇帝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坐得太久,

    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他忘了当年身为幽州王的谨慎,将士惨死的情状却常常出现在噩梦中。

    当年陈王设局,幽州血流成河,

    如今把陈王最后的血脉戮于幽州,有始有终。将来百年之下,他终于有颜面见他的诸位弟兄们了。

    皇帝一意孤行,满朝文武支支吾吾,

    最后只有文臣裴璋出列,赞同陆指挥使。他和陆奉一同在江南数月,同样深知陈党狡猾。

    当时莫名其妙沉的粮船,致使京城米价上涨了三四成。好在京都富庶,官府开了几处常平仓,没有造成大动荡,但裴璋有预感,这些莫名沉的粮船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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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后患。

    皇帝连陆奉的话都不听,更别提一个外臣。当场敲定许、刘两位大人,加精兵押送陈复,在幽州台上施以极刑,等陈贼咽气,把其头颅砍下吊在城门口,告慰先烈英灵。

    皇帝没舍得让陆奉走这一遭,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冬天下雪路不好走,等陆奉从幽州回来,说不准会错过年节。刚过去的迎冬祭祀,皇帝把陆奉带在身侧,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今年的除夕宴,他要他的儿子风风光光站在人前。

    ……

    散朝之后,诸位大臣三三两两结伴离开,陆奉向来独来独往,裴璋迟疑一瞬,追上他。

    “陆大人。”

    他身为下官,始终落后陆奉半步,温声道:“下官有一计策,兴许能让圣上回心转意。”

    陆奉目不斜视,冷道:“不必。”

    关于陈复,他心中自有计较。即使皇帝怪罪他,他也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裴璋顿了下,意味深长道:“上意所向,天威赫赫,岂容逆鳞之犯。”

    陆奉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清隽的年轻官员,直接道:“有话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尧幽囚,舜野死。”

    裴璋一字一顿,他对上陆奉的目光,微微欠身,“或许是裴某班门弄斧了,陆大人见谅。”

    英明如尧舜,在皇位争夺时尚有疑云。上位者不容违逆,即使陆奉身份特殊,明目张胆对抗帝王,实不是明智之举。

    陆奉眼神如刀,直直射向裴璋。

    “你知道了。”

    肯定的语气。

    皇帝几次逾矩的举动,私下不是没人嘀咕,裴璋机敏,他猜到不足为奇。

    但他还能猜到他接下来的打算,且来劝诫,这让陆奉心生警惕。

    裴璋笑了一下,清隽的脸上一片坦诚,“我并无恶意。”

    上回陆奉说他们两不相欠,裴璋心知并非如此,他做的事皆是为官的本分,陆奉却实打实救了他一条命。

    那件软猬甲,陆奉手起刀落斩杀偷袭他的陈党。裴璋看似圆滑实则固执,行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他不想欠他这个人情。

    寒风把陆奉的重紫官袍吹得猎猎作响,裴璋眼眸微眯,想起梦中事。

    那梦断断续续,他姑且称之为“前世”,他并未完完全全窥见前世之貌,从零碎的片段中,他知道,眼前冷峻的男人是未来的宣武弘烈皇帝,继开国圣祖后,大齐的第二位君王。将王朝带到了顶峰,英年而崩,留下一片广袤、富足却动荡的土地。

    在他看到的“前世”,皇帝和陆奉的关系十分僵硬,陆奉腿有纨疾,暴戾无常,最后即使夺得皇位,也并不光彩。皇家十九个男丁,他杀了过半,逼得圣祖不得不“退位”。

    陆奉继位后,对内独断专行,对外频繁兴兵,征战四方,手段残忍毒辣。最后一次战役,他亲率铁骑踏平了大漠,并未得到想要的“长生药”,把五万俘虏就地坑杀。其后,武帝崩,被征伐压迫的诸国并起,大齐迎来了风雨飘摇的二十余年。

    后世史书评道:“行不义之师,乃自取之祸。因战而兴,必因战而亡,功过难论,徒留叹息。后世君者当引以为戒,以民为本,慎用兵裴璋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想救大齐,但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是阻止一位残暴的君王继位?还是劝谏君王,勿要四处征伐?或者尽力救下他的性命?如果武帝不死,列国臣服,根本不会动荡至此。

    裴璋近来常看《齐物论》,又看了佛家的《因果经》。前世因,后世果,因果轮回皆有定数,非人力可及也。可让他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他做不到。

    而且现在和梦中,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他前世没有任什么钦差御史,也没有和陆奉一同下江南。今生,陆奉的腿疾并不严重,他的性情也好了不少,沉稳果断,和前世暴戾的君王判若两人。

    裴璋想试一试,或许在他的干涉下,能救下很多人呢?

    前世,陆奉和皇帝闹僵的契机之一便是对陈复的处置。那时候没有他的参与,皇帝想把人押到幽州祭天,陆奉等不及,在出发前将其枭首,完全没有给帝王颜面。皇帝大怒之下,把原本给陆奉定的超品亲王爵位,直接降了一级,成了普通王爵。

    帝王之心便是如此,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在心怀愧疚时对你满心偏爱,恢复身份后,和他所有的儿子并无不同。

    皇帝不缺儿子。

    ……

    陆奉听懂了裴璋隐晦的劝诫,他神色复杂,道:“裴大人有空,多管管自家事。”

    尽管裴璋的提醒有道理,但他又不傻,裴璋想到的,他能想不到?

    他如今的力量还不足以和帝王抗衡,不会冲动行事。毕竟除了自己,他身后还有妻儿,陆奉在很早之前就开始铺路,陈复这条命,他已有计较。

    裴璋在陆奉的语气中听出他留有后手,他笑了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没有还上陆奉的人情,裴璋有些遗憾,不过心中也有一丝苦涩的欣慰,至少,眼前的陆奉和“前世”暴戾阴狠的武帝截然不同,她在他手底下,兴许会好过一些罢。

    想起今世错过什么,裴璋的心一阵钝痛,唇色变得苍白。

    陆奉看着裴璋骤变的神色,忽然问道:“听说裴夫人病了?”

    这对儿夫妻,都透着一股古怪,让陆奉心生提防。当初江婉莹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陆奉暂时把她的命记着,只待这个冬天。

    裴璋收敛神色,恢复了平静,“嗯,内子身子不适,在家休养。”

    陆奉挑眉,“真不适,假不适?叫个太医瞧瞧。”

    裴璋面不改色,“风寒,喝两幅药即可,不劳陆大人费心。”

    陆奉哼笑一声,快步往前走,和裴璋分道扬镳。

    裴璋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轻喃一句,风太大,赶来给他披衣裳的小厮也没听清楚。

    小厮把大氅披在裴璋肩头,道:“大人,外头太冷了,咱们回府吧,老夫人总念您,还有夫人……啊呸。”

    说顺溜了,小厮连忙扇了自己两个嘴巴,赔罪道:“小的知错。”

    现下裴府还有什么夫人呢?没有任何征兆,主君仿佛在一夕之间厌恶了夫人,连“夫人”都不许叫了,关在偏僻的小院里,不许任何人探望。

    可要真说“厌恶”,也有点奇怪。老夫人早就不喜这个儿媳,如今儿子终于睁眼看开了,却不肯休了她,也不肯纳妾,让老夫人好一顿生闷气。

    主人的家事,小厮不敢插嘴,忙道:“大人,这边走,小路近——”

    “不回府。”

    裴璋换了个方向,道:“去那家书肆。”

    ***

    皇帝明里暗里几番示意,陆奉逐渐减少去禁龙司的次数,一下朝,就回了陆府。

    他回府的时候,江婉柔还没有睡醒。他总折腾她,冬天天气冷,她也爱睡,没想到陆奉回来得这么早。

    陆奉纳闷了,她怎么总在睡?晚上还没两下就嚷嚷着困,晌午午睡,早晨还在睡,亏她睡得着。

    翠珠和金桃战战兢兢,一点儿不敢透露从前陆奉走后,江婉柔总要回来睡回笼觉的事。金桃急中生智,把未做完的靴子奉上来,道:“启禀主君,夫人昨日为您做靴子,劳心费神,估计累着了。”

    “夫人平日不这样的。”

    哪儿有主母睡到这个时辰才起床?江婉柔素来以贤惠示人,金桃这个大丫鬟不能让人戳穿她。

    陆奉扫了一眼金桃手中的靴子,靴筒高耸,以鹿皮为底,墨色锦缎为面,其上以金丝银线绣着麒麟瑞兽,针脚细密,绣工精美。

    陆奉道:“放下罢,你——”

    “奴婢名唤金桃,”

    陆奉不在意一个丫鬟叫什么,他吩咐道:“有点眼力劲儿,下次这种事,不要让你们主子亲自动手。”

    他踏进屋内,掀开帐子,捏着江婉柔嫩乎乎的双颊,把江婉柔弄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不等陆奉开口,骤然扑倒他怀里,扑了满怀。

    “夫君,你可回来了。”

    “我做噩梦了!”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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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是前世的夫妻

    陆奉刚从外头回来,

    硬挺的官袍上覆着寒冷的风雪,江婉柔顾不得嫌弃,死死搂住他的腰身,

    也堵住了陆奉即将出口的说教。

    乌黑柔顺的发丝蜿蜒,垂在她白皙的颊侧。江婉柔刚睡起来,惺忪的双眸乌黑水润,整个人蜷缩在陆奉怀里,仰着头,怯生生看着他。

    把陆奉看得心都软了。

    他揽起她的腰身,

    大掌安抚似地抚摸她的脊背,

    道:“我在,不怕。”

    陆奉声音低沉,无端让人信服。江婉柔渐渐安静下来,

    把脸埋在他怀里,低声道:“幸好,只是梦罢了。”

    这个梦很诡异。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她跪在最前面,身后还有很多看不清脸的人。前面是一口雕有龙纹的金丝楠木棺材,内砌一圈冰砖,

    一玄衣男子安静地躺在里面。

    那男子肤色冷白,

    浑身僵硬。他似乎还有着对未竟之事的不甘和执着,深邃的双眸瞪圆,死不瞑目。

    仔细一看,

    那人剑眉横斜,鼻梁高挺,俨然是陆奉的面容!

    她吓得神魂俱裂,却控制不了梦中的自己。她呆呆跪着,

    耳边尽是女人连绵起伏的抽泣。身后人来了走、走了又来,从白天到黑夜,大殿里烛火飘摇,恍然间,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膝盖起身,外头有人唤她“夫人”,她顺着声音往外走,蓦地,她又忽然停下来,转回去,踟蹰许久,颤抖着双手,覆上棺内男人的眼睛。

    她为他阖上了眼眸。

    ……

    江婉柔抱着陆奉的腰身,依然心有余悸。她低声道:“夫君快把外袍脱了,进来暖暖。”

    他身上很冷,让她想到了梦中冰冷僵硬的触感。

    陆奉本来要去书房处理公务,踏进府门,自然而然地先来了她这里。既然来了,陆奉也没折返回去,进来看她一眼,没成想青天白日,她这一府主母却在呼呼大睡。

    蚤起者,百事之基也。陆奉从小养成的习惯,自少年时便是卯时起身,即使夜晚不眠,也不耽误他早起的时辰,后来在朝为官,起得更早。陆淮翊有样学样,在陆奉眼里,这是最基本的勤勉。

    他严于律己,看别人也难免苛刻。可眼下妻子怯怯搂着自己的腰,满目惊惶,让他到嘴边的劝诫生生咽了下去。

    江婉柔掀开锦被,被窝被她睡得暖乎乎,可舒服了。陆奉沉默着把外袍脱下,却没有脱靴上榻,反手用锦被裹起她,只露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江婉柔疑惑道:“夫君,你不进来睡会儿么?”

    刚才的梦把她吓得太狠,也可能是这段日子陆奉的脾气太好,江婉柔竟忘了在他面前维持“贤惠”的主母,还想拉陆奉一同享受温暖的巢穴。

    寒冷的冬季,外头寒风呼啸,能躺在温暖的房间里,心无挂碍地安睡,江婉柔很知足。

    陆奉顿了一下,道:“我还有公务。”

    美人乡英雄冢,陆奉常年读史,温香软玉不能消磨他的意志。

    “哦。”

    江婉柔低落地应声,像怕他走了似的,紧紧贴在他怀里。

    像陆奉这样的人,很难想到有人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吓成这样,他拍着江婉柔的脊背,温声问她梦到了什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怕什么,他为她解决就是。

    江婉柔叹了口气,怅然道:“我梦到你死了。”

    陆奉:“……”

    江婉柔仿佛找到了倾诉的口径,绘声绘色地讲述梦中之事。单独一个梦也没什么,她又联想到在她生产时,恍惚见到陆奉的惨死,她仔细回忆,他们身上穿的同一件衣裳!

    让江婉柔不寒而栗。

    陆奉面无表情地听江婉柔讲述,一会儿说他身上被戳了许多血窟窿,惨死大漠,一会儿说她跪着为他守灵,胡言乱语不知所云,要是换个人跟他说,他早命人打出去了。

    说完,江婉柔思虑片刻,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这莫不是上苍给我警示!”

    江婉柔双眸发亮,看着陆奉,“一定是这样,夫君,你以后万万不可去大漠,也不要再穿玄色的衣裳。”

    陆奉静静看着她,认真道:“柔儿。”

    “嗯?”

    “日后少看戏本儿。”

    江婉柔:“……”

    虽然觉得荒谬,但江婉柔明显受惊了,陆奉宽慰道:“梦皆虚幻,不过心之所思,情之所忧。皆是庸人自扰罢了。”

    “你若真怕这些,明日去皇觉寺上柱香,请大师为你驱驱邪气。”

    陆奉向来不信虚无缥缈的东西,倘若能让她安心,去一趟也无妨。

    江婉柔和世人一样,心中对鬼神充满敬畏,她忙点头,道:“是呢,我正有此意。夫君不忙的话和我同去吧。”

    她为陆奉祈求平安,倘若他本人不去,菩萨佛祖看不到诚意,岂能显灵?

    陆奉无奈道:“我有公务。”

    江婉柔知道没戏了。

    她低声叹了一口气,心思活泛道:“那这样吧,不若夫君把身上的物件给我——”

    “柔儿。”

    陆奉不动声色地扯开话题,道:“兴许我们有前世之缘。”

    “嗯?怎么说。”

    陆奉看着江婉柔迷茫的神色,问她,“可还记得你怀孕时,我为你念的话本儿?”

    江婉柔讪讪地笑,当初挺着大肚子,她胆大包天,做出不少捉弄陆奉的事。他看不上戏曲话本儿,她偏要他给她念。

    最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陆奉把缠绵悱恻的本子念得索然无味,险些让江婉柔戒掉话本。

    陆奉记忆力卓绝,虽然不喜,他依然记得其中一小故事,大抵如此:

    书生和小姐约定婚姻,后来小姐琵琶别抱,嫁给一行脚商人,书生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这时来了一个游历高僧,掏出一面镜子给书生看。

    镜中,小姐□□地躺在坟茔,一猎户经过,摇摇头,走了。接着是书生,他给小姐盖了一件衣裳,踟蹰片刻,也走了。最后来了一个行脚商人,他为小姐挖了个坟,小心翼翼地掩埋。

    高僧对书生道:一啄一饮,皆有定数。小姐今世与你相识,只为还你一件衣裳的恩德,她最后要报答的人,是那个为她收敛衣冠的商人,也就是她今世的夫书生豁然开朗,病大好。小姐和商人一生恩爱,幸福圆满。

    ……

    陆奉只是想转移江婉柔的注意,说到最后竟也深觉有理,笃定道:“你我肯定是前世的夫妻,今世续缘。”

    他想起江婉莹的胡言乱语,更觉得无稽之谈!真要有什么前世夫妻,肯定也是他与她,不然她怎么做梦只梦见他,不梦见什么裴璋?

    陆奉眼眸微眯,忽然问道:“你……可还有梦到什么人?”

    江婉柔不明所以,如实道:“人……倒是挺多的,就是看不清脸。”

    只能清楚地看见陆奉的脸。

    陆奉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就对了,我们夫妻姻缘天定,无须为此烦扰。”

    江婉柔被他绕晕了,她梦见他惨死,怎么就绕着绕着就成“姻缘天定”了?

    她弱弱道:“兴许妾前世对您有恩呢?你可要好好报答你的恩人。”

    毕竟在梦中,他死不瞑目,是她为他阖上了眼睛。

    陆奉笑道,“也无不可。”

    凭这两个虚无缥缈的梦,“博览群书”的江婉柔想出一堆因缘际会,陆奉本就不信这些,权当陪着她玩闹,夫妻俩说了会儿话,江婉柔逐渐从惊慌的梦中缓过来神儿。

    理智回归,江婉柔用力裹紧被子,为自己解释道:“妾魇着了,平日……妾很勤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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