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顾衍江婉柔 本章:第32章

    黑暗中,传来男人低沉的笑。

    “不用你出力。”

    ……

    宛若浪涛中的一叶小舟,浮浮沉沉。陆奉今日格外兴奋,没有收住力度,羊脂般细滑的肌肤上遍布淤红的指印,十分骇人。

    不知过了多久,把江婉柔的睡意完全折腾没了,她浑身酸软,汗涔涔地枕在陆奉身上。

    “外头办事不顺利?怎么净拿我撒火?”

    江婉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陆奉的腰肌,语气嗔怪,“明日三弟妹约我打叶子牌,我起不来怎么办?”

    房里一片昏暗,只有最外侧的高脚凳上燃着一根摇摇欲灭的残烛。陆奉抬掌,抚摸她柔顺的长发。

    他的声音带着魇足后的慵懒,道:“让她等着。”

    她是长嫂,小辈们等她,理所应当。

    江婉柔瞪了他一眼,“我丢不起这个脸。”

    姚金玉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偏她的脑袋灵光,被她猜到,说不准怎么打趣她。

    陆奉哑声笑了一下,挑起她的下颌,“我瞧瞧,哪里丢脸了?”

    在外马上定乾坤,内帷中把自己的女人治得服帖,陆奉心里颇为自得。

    他的脾气一阵一阵的,先前那会儿又凶又狠,江婉柔以为他的办事不顺,忍着睡意伺候他,现在这情形,又不像发怒的样子。

    江婉柔挣脱他的钳制,在他的腰腹上蹭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

    她幽幽道:“今儿个到底怎么了?”

    这么晚把她折腾醒,总得让她知道个缘由。陆奉却误会了,想起今天走时她别扭的神色,陆奉畅快大笑。

    他捏着她滑嫩的小脸,语气戏谑:“这么酸?”

    “放心,没给旁人。”

    陆奉说着,抓起她的手按在某处,江婉柔脸色骤红,啐他不要脸皮。

    她现在肯定了,陆奉的心情相当不错。

    锦绣春帐,温香软玉在怀,与方才的腥风血雨恍若隔世。陆奉抚摸着江婉柔光滑的脊背,缓缓道来。

    今晚是一场恶战,陈党果然想要那批兵器,他们当真以为江婉雪是陆奉金屋藏的娇,想让江婉雪给陆奉下毒。

    陆奉心中嗤笑,多少年了,陈党依旧死性不改,竟天真地以为一个内宅妇人能翻弄风云。即使愚蠢如齐煊,把那批兵器藏匿地只告诉他的心腹,而不是他的发妻。

    这些年呆在水上,把脑子泡坏了。

    陆奉本想暗中不动,顺藤摸瓜找到陈复的踪迹。那会儿天色正黑,来人身后的侍从禁不住寒风,咳嗽了一声,陆奉眉心忽皱。

    他博文强识,这些年禁龙司办案无数,靠得不仅仅是刑房里残酷的刑具,陆奉敏锐机警、明察秋毫。

    尽管只有一面之缘,陆奉听得出来,是那小崽子的声音无疑。

    没有丝毫预兆,陆奉拔刀跃起。

    ……

    “然后呢?夫君把那……陈王的余孽杀了?”

    江婉柔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眸,虽然场面很血腥,但陆奉的描述太平淡了,让她感不到丝毫害怕。

    陆奉遗憾道:“没有,他身边高手如云,被他逃了。”

    似乎上天也在帮他,那会儿风雪正急,迷得人睁不开眼,给了陈复可乘之机。

    “不过——”

    陆奉微勾唇角,缓缓道:“我砍下了他一条手臂。”

    他低头问她,“还热乎着,你要看吗?”

    如此惊悚的话被他平淡地说出来,江婉柔身上汗毛直竖,大声拒绝道:“我不要!”

    血肉模糊的,她看那玩意儿做什么?晚上睡觉她怕做噩梦。

    陆奉眼神中露出些许遗憾,他自小背负的血债,今天终于有交代,他心里痛快,可惜她太胆子小,无法与他共享这份喜悦。

    江婉柔面露疑惑,“可是人还没有抓到,会不会有后患?”

    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些?陆奉不是这般得意忘形的人。

    陆奉笑了一声,胸腔震动,震得江婉柔的脸颊痒痒。

    他爱怜地抚摸她的侧脸,“傻。”

    “他受那么严重的伤,会去哪里?”

    江婉柔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医馆!”

    之前陈复躲着不露头,如今为了活命,只有两条路,要么去医馆,要么逃离京都。

    即使他身边有擅医术的谋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得需要伤药吧,那样大的疮口,普通的金疮药根本止不住。

    而城门早已戒严,陈党很难逃出去。

    想通了这些,江婉柔仰头看陆奉,双眸发亮,“夫君真厉害!”

    陆奉哼笑一声,手下用力,掐紧她的腰身。

    “这就厉害了?我还有更厉害的……”

    “啊哈哈,别闹,痒。”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江婉柔忍不住撇过脸,陆奉今天不知道什么毛病,偏爱咬她的耳垂,她那里不禁碰,一碰就软了腰肢。

    江婉柔实在受不了,陆奉今天毫无预兆,之前好歹用了脂膏,不至于干涩撕裂,现在她真的没力气。

    她在他的臂弯里来回扭腰,嘴上道:“夫君说了这么多,都是妾不爱听的,我那嫡姐……还没说清楚怎么回事呢。”

    “你走的时候,不让我胡思乱想,可夫君把旁的女人养在院子里,好吃好喝供着,她、她还是你曾经的未婚妻,能让妾不多想么?”

    “若今日没个交代,妾可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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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真七分假,江婉柔把拈酸吃醋的样子演得活灵活现,陆奉被她逗得发笑,低头,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圆润的耳垂。

    “喜欢戴红耳坠,嗯?”

    电光火石间,江婉柔骤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幸好帐中昏暗,看不见江婉柔泛红的脸颊。

    江婉柔低声哼哼,“就爱戴。”

    她今晚被他咬了好几口,颈侧,胸前,全是印子,明天不知道怎么穿衣裳。江婉柔恶向胆边生,攀上他的肩膀,长甲用力嵌入他的皮肉。

    她逼问道:“快说!不然我大刑伺候。”

    陆奉又一阵大笑,笑够了,搂着她香软的身子,配合道:“我说,请夫人手下留情。”

    江婉柔刚才已经感受到了陆奉平淡的叙事能力,果然,他讲起江婉雪这个曾经的“未婚妻”,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江婉柔听得直打瞌睡。

    听到陆奉亲口说出对嫡姐毫无挂念,江婉柔彻底放下心,疑惑道:“为何是恭王?好歹结发夫妻,何至于此啊。”

    陆奉眸光微冷,“因为他蠢。”

    蠢货,以为旁人都如他一样,鼠目寸光。

    若说陆奉当世最恨的人是谁,当属恭王齐煊。

    齐煊甚得圣心,宫中贵妃盛宠不衰,已有问鼎东宫之势,他对于陆奉,一直采取拉拢之策。

    可惜陆奉冷脸以对,让他无从下手,直到他无意中的得知陆奉的身世。

    人总有比较之心,皇帝可以宠信一个臣子,这个臣子绝不能是他的亲生骨肉。齐煊逐渐暗中提防陆奉,将之视为夺嫡路上的绊脚石,欲除之而后快。

    直到陆奉上战场,皇帝把幽州军交给他。

    那是幽州军啊!伴随皇帝一路打天下的军队,尽管当年那些将领已经封侯拜相,幽州军重新整编,它对皇帝的意义仍旧特殊。

    帝王之心不可测,他在朝堂上宠信恭王,又把陆奉高高捧起,恭王更把陆奉当成眼中钉。当年那场婚事,与其说是江婉雪悔婚,不如说恭王刻意引诱。

    一个冷面不知情趣的未婚夫,和一个主动对你示好,身份高贵、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实权王爷,怎么选?

    夺妻之恨,没想到陆奉根本不在乎。

    于是有了接下来的坠马,没有把陆奉摔死,反而摔断了一条腿,让陆奉性情大变,成就了如今闻风丧胆的禁龙司指挥使。

    ……

    当年这些曲折,陆奉没有告诉江婉柔。齐煊自作自受,当初抢了他的未婚妻,以为陆奉同他一样无聊,要占他的女人,羞辱他。

    他宁愿江婉雪死了,也不愿受此侮辱。

    江婉柔听后一阵唏嘘,虽然她也不喜欢江婉雪,心中却有点可怜她。

    这世道本就艰难,女人一生的荣辱,全系在男人身上。父亲、夫君、儿子,一辈子都不由己。嫁得可心人还好过一些,如若遇上坎坷,如同江婉雪,物件一样被送来送去,丈夫无能,见她落入敌手,竟不是救她,反而要杀了她,成全他的尊严?

    荒谬!

    当初知道那颗红耳坠,她也曾想过,像嫡姐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甘心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她现在明白了,她……或许只是想活命而已。

    江婉柔没有问陆奉后续对江婉雪的处置,她做不了什么,她同样身不由己。

    她比她幸运的一点,好在陆奉有权势,能护得住她;好在他在乎她,甚至颇为喜欢她。

    刚才有一瞬间,江婉柔几乎脱口而出,问他:那你呢?

    如果有一天,我落到同样的境地,你会做出和恭王一样的选择吗?

    好在理智尚存,江婉柔动了动唇,最终没有问出口。

    她低落的情绪瞒不过陆奉,他挑起她的下巴,“又怎么了?不告诉你,胡思乱想,告诉你,又不高兴。”

    “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江婉柔哼哼唧唧攀上他的脖子,如同攀附大树生长的菟丝子,紧紧缠在他身上。

    “什么呀,我刚才在想事情。”

    “我想呀,还好夫君没有听信我那三姐姐的话,妾从小就乖,哪有什么心眼儿、手段?净冤枉我。”

    陆奉的胸腔又剧烈震动,他掰开江婉柔的.腿,在她耳边轻咬。

    “嗯,柔儿好乖。”

    他走时叮嘱她穿那件红色小衣,她乖乖穿着等他回来。

    ……

    第50章

    第

    50

    章

    两不相欠

    一夜春宵。

    放纵一夜的结局就是江婉柔错过了和两个弟妹约的叶子牌,

    好在她不用点卯上朝,一觉睡到晌午,也没有人不识趣地打扰她。

    陆奉是个劳碌命,

    天不亮便穿戴整齐,神采奕奕地踏雪出门。没有江婉柔给他照看,下面伺候的人不敢直视主君的面容,陆奉站在金銮殿上时,才发现众人看他的目光十分古怪。

    “哼,陆卿啊,

    你如今年轻气盛,

    更当懂得节制。”

    皇帝看着陆奉侧脸上刺眼的抓痕,心里恨铁不成钢,又顾念陆奉的面子,

    不能说得太露骨。憋得皇帝脸色黑沉,心里又给江婉柔默默记上一笔。

    红颜祸水!

    陆奉摸了摸脸上的抓痕,昨夜太尽兴,

    她那点儿力气跟挠痒痒似的,他竟没有察觉。

    顶着皇帝和满朝文武戏谑调侃的眼神,陆奉出列,

    面不改色道:“昨夜臣与陈党浴血厮杀,

    有伤颜面。请圣上恕臣,御前失仪之罪。”

    闺阁之事,止于房内。陆奉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讲房事的癖好,

    更不愿意让妻子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小子,欺君也编个像样点儿的理由,陈党想干什么?用指甲挠死你?

    对于陆奉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

    皇帝不仅不能戳穿,还得捏着鼻子为他遮掩。明眼人都能瞧出不对劲儿,那又怎么样?皇帝都认了,谁敢去质疑陆指挥使?

    皇帝面容铁青,不咸不淡地教导了两句,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真让亲儿子难堪。陆奉神色坦然,不动声色地把话题从内帷中拉回来。

    “昨夜虽让陈党潜逃,臣重伤陈复。请圣上下令,命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全程搜捕医馆,捉拿陈贼。”

    众人心中一凛,心思迅速从方才的桃色风波中剥离,陈党事大,京兆尹和一众官员即刻出列,表示愿为陆指挥使效绵薄之力。

    “并非为我效力。”

    陆奉淡淡道:“是为圣上、为朝廷效力。”

    皇帝的脸色由阴转晴,抚掌大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好臣子啊,哈哈哈,来人,重赏!”

    陆奉不是第一回接到赏赐,却第一回受赏受得这样憋屈。

    皇帝登基二十余年,帝王威仪,岂会这般藏不住话?上头话音刚落,不仅文武百官,几个参政的王爷,如贤王、英王、敏王之流,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陈复即将落网,也到了他和皇帝约定的认祖归宗的时机。陆奉想争一争那个位置,恢复身份是迟早的事,只是皇帝容得下一个权臣,却不一定想要一个手握重权的王爷。

    他手握禁龙司,北境的凌霄身为三军都统,执掌八万兵马。凌霄轻易动不得,只是待他成为亲王那一天,禁龙司兴许便不复存在。

    近来几桩大案,皇帝绕过禁龙司,直接交给大理寺和刑部,陆奉冷眼瞧着,心里明白皇帝的打算。

    他想他急流勇退,做一个安稳的闲王,可他……不甘心啊。

    他身上也留着帝王的血,只瘸了一条腿,便让他一辈子居于人下,他的儿子给别人的儿子下跪,他的女人给别人的女人磕头……光想想,便难以忍受。

    陆国公勇毅刚直,起初知道自己的身世,陆奉并不想争什么,要不是齐煊那个蠢货,阴差阳错,陆奉如今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他不可能放手。

    陆奉默然回列,微敛着眼皮,如岿然不动的高山,让人看不出深浅。

    ……

    继续议政,如今天下大体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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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陈党和几近结案的江南案,其他都是小打小闹,陆奉闷声听,直到裴璋出列,奏报:

    “启禀圣上,北境有一边陲小镇,名曰‘落云镇’,此地贫寒偏僻,冬日常年受突厥骚扰,百姓苦不堪言。请圣上开恩,减免此地五成赋税,以解民困。”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坐不住了,阴阳怪气道:“裴侍郎哀民生多艰,也得管管我户部的死活啊。开口就是五成赋税,怎么,明年我户部收不上税银,我上裴侍郎府上讨要去?”

    裴璋近来出尽风头,他资历浅,比陆奉还要年轻几岁,有多少人阿谀奉承,就有多少人看不惯他。

    裴璋不急不缓,从袖中拿出一份奏疏,上面详细记载了落云镇男女老幼的人口,户不过千,口不满万,其中老弱逾三成;又统计了田赋状况,田多荒芜,岁收不足糊口,市肆凋敝,利微难以为继。

    其余如:寇贼袭扰,农舍尽焚、驻军粮饷开支巨大……纲举目张,脉络分明,分条缕析,皆有佐证。看的皇帝不忍,竟真有几分意动。

    朝堂为此争论不休,那地既没有大灾也没有大旱,没来由地,吏部侍郎一个折子,平白让户部少了税银,户部当然不干。贫苦百姓,谁不可怜?今儿来个落云镇,明儿来个落雨镇,岂不是乱套了?

    两方争论不休,还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皇帝被吵得脑仁疼,一拍龙案,“够了!”

    皇帝虎目往下扫视,目光落在沉默的陆奉身上。

    “陆卿,你来说。”

    诺大的金銮殿寂静万分,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陆奉,陆奉眼皮都没抬,道:“按律行事。”

    按照律法,遇到洪、寒、旱、虫、疫等灾年,或者遇大战乱,抑或新皇登基,加恩天下,才有可能减免赋税。且一般只减三成。裴璋没有缘由,开口就是五成,没有这样的先例。

    皇帝揉了揉额头,拍板决定,“那便依律法办。朕这金銮殿何时成了菜市口?吵吵闹闹,不成体统!”

    “陆卿随后去养心殿见朕,退朝!”

    皇帝拂袖而去,百官下跪送迎。陆奉的位置在百官之首,他刚撩起下袍,皇帝身后的禀笔太监连忙上前虚扶一把,笑道:“陆大人不必多礼。圣上交代过,冬天寒气重,跪来跪去的,对腿不好。”

    “对了,那位洛小先生医术如何?您别看他年轻,圣上当初费了好大力才寻着他,说是什么神医的弟子,传得可玄乎了。”

    陆奉轻扯唇角,这便是帝王之道么?一面是慈祥的父亲,一面是冷酷的君王。他既无法把他完全当成父亲敬爱,也无法把他当成帝王敬畏。

    他独自走出金銮殿。天气越来越冷,宫门外停着大大小小的马车轿子,官员个个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飞出去。陆奉走得慢,等人陆陆续续走完,在红漆圆柱的拐角处,他和裴璋迎面相遇。

    “陆大人。”

    裴璋对陆奉拱手行礼,陆奉扫了他一眼,淡道:“这不是出宫的路。”

    他去养心殿,裴璋出宫,两人本不应该相遇。

    裴璋平视陆奉,没有无谓的解释,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你我的恩怨,不应牵扯朝政。”

    陆奉闻言嗤笑一声,撩起眼皮:“恩怨?你我有何恩怨?”

    以能言善辩著称的裴侍郎沉默了。

    他向来清正廉洁,为了她,第一次以权谋私,改了苏州粮税总督张谦禹的口供。

    张谦禹暴毙狱中。

    若说张谦禹暴毙是个意外,后来他在审案之时,犯人的枷锁形同虚设,忽然暴起,险些戳瞎他的眼睛。裴璋不蠢,相反,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和细心。

    他没有细究,不是他怕了陆奉。如今她为他人妻,她的丈夫暴戾多疑,他不想给她惹麻烦。

    裴璋道:“皆是我一厢情愿,我亦有妇,绝不敢起龌龊的心思。”

    “请陆大人不要迁怒……旁人。“

    他甚至避讳了她的称谓,她在他手下讨生活,只愿她好过些许。

    陆奉冷笑连连,声音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裴璋,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嗯?”

    “我若想要你的命,你能活到现在?”

    起初猜测裴璋觊觎他的妻子,陆奉恨不得活剐了他!但他并非全然不讲道理,裴璋没有真正做出罔顾礼法的事,又是个肱骨之臣,他还暗中帮过江婉柔。陆奉不咸不淡地教训了他一次,还被他躲过了,已是他宽宏大量。

    裴璋沉默一瞬,道:“我知道,陆大人手下留情。”

    陆奉忽然道:“三次。”

    “你教我儿习字,我助你得钦差御史之位。”

    “南下之行,你帮我找到陈贼,我救你一命。”

    “后来的张谦禹,你虽篡改口供,终究心慈手软。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撬不开,是我收的尾。裴大人——”

    陆奉眸光锐利,紧紧盯着裴璋,“你我早已两不相欠。”

    陆奉这个人重规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方才落云镇的事,倘若换一个人提,他也是同样的答复。

    在政事上,他向来不掺私人恩怨。

    裴璋很聪明,这时候他却有些痛恨自己的聪明。陆奉没有说谎。这一回,是他落了下乘。

    他退后一步,认认真真对陆奉行了一礼,道:“裴某小人之心,请陆大人见谅。”

    陆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掺和私人恩怨,他颇为欣赏这位年轻的裴侍郎,能屈能伸,非常人也。

    他问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镇,何须如此?”

    凭良心说,裴璋那份奏折写得漂亮,皇帝都被他说动几分。倘若实行,确实能造福一方百姓。

    裴璋苦笑一声,道:“即使是边陲小镇,也是我大齐的子民。叨扰了,下官再想办法。”

    在梦中,他与她在落云镇一同生活了三年,那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做的太少了。如今天时地利,或许那个梦就是上苍给他的提醒,他总要做点什么。

    人生在世,不止风花雪月,更在黎庶苍生。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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