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秦淮林误交损友,被萧晋权记恨,她看向秦淮林:“人以群分,像这样造谣生事人,你若继续往来,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秦淮林不由黑下脸:“江明珠,你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萧晋权,身边朋友为讨好他,说几句萧晋权的不是,又哪里惹到她了?
他身边的纨绔也不服:“什么造谣生事?萧世子下毒是从燕王府传出来的,还能有假?”
江明珠挑眉:“没有证据,只因几句流言蜚语,你便信,除了显得你蠢,能说明什么?”
“谁不知燕王喜爱二公子,对萧世子漠不关心。当年萧世子就因为嫉妒,把年幼的二公子丢大街上,差点叫人贩子拐走,才惹怒燕王,把萧世子送到京城。否则即便圣上......”
“张德文!”秦淮林皱眉打断。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未尽之言是什么。
无非就是若燕王真重视在意萧晋权这个儿子,即便皇帝下诏让萧晋权进京当伴读,以燕王的脾气也只会当没看见。
江明珠也不与他争执这些,只笃定道:“萧世子做事有原则,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稚子。下毒那种龌龊手段,他更不屑。”
“说得好!”
一道如青铜钟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
众人看向月洞门,只见突然到访的嘉言帝携着身后侍卫,和刚从祭坛回来的皇后,江贵妃等人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在一众天家贵胄里,作为太子伴读的萧晋权站的位置较偏,很难被人注意到。
江明珠却在人群中第一眼捕捉到他。
萧晋权也在看她,但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视线,唯恐多看一眼,叫她误会,从此被粘上就甩不掉。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她身后。
江明珠低下头,心知身后是谢宛芸。
嘉言帝却以为她在害羞,打趣道:“今日乞巧,女君都期盼着美满姻缘。朕听你方才所言,对萧世子颇为赞赏,不如赐你们亲事。”
第10章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面色一变。
赵任渊眉头一皱,担忧地望着江明珠。
秦淮林面色铁青,几欲冲出去,被身边纨绔及时拉住。
谢宛芸的面色也是有些苍白。
江明珠见萧晋权还不拒绝,连忙用眼神催促。
萧晋权看了她一眼,恭敬道:“圣上赐婚,臣必心喜。”
江明珠虽然知道这是嘉言帝对萧晋权的试探,萧晋权再不满意,也不会抗旨。
会做这种事的人,是秦淮林,不是他。
可她还是为他的妥协而愤怒。
上辈子因为她有错在先,接受祖母帮助,又讨好燕王妃,借助她所有能借助的势力,迫使萧晋权最后娶她。所以婚后,无论他如何冷落她,她都没有说什么,只等自己慢慢感化他,焐热他。
心灰意冷时,她也只是避世而居,没有闹和离,闹到御前,闹到彼此失了颜面,乃至最后被他休弃,她有伤心,却无怨恨。
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是萧晋权自己选择了妥协,又凭什么在娶了她后,把她晾在边上,任由她自生自灭。
就像此刻他不冒险抗旨,便又想和上辈子一样把她当花瓶娶回家,放在燕王府里。
他可以。
她做不到!
不愿走老路的江明珠大声道:“圣上,民女不愿。”
嘉言帝错愕地看向她:“为何?”
江明珠抬眸,对视天颜,第一次说出自己真正进女学的目的:“民女想考女官。”
大邺,也有女子为官。
虽然只能进宫在御前侍奉,不能干涉朝政大事。但享受朝廷俸禄,且有官阶品级。
赐婚目的已达,嘉言帝也不在意成不成,便道:“你有如此大志,朕也不好强人所难,这赐婚便算了吧。”
接下来,便是要入座,欣赏宴会表演。
帝后一体,嘉言帝必然要去东宴。太子则陪生母江贵妃,去西宴。
分开时,嘉言帝见西宴不似东宴露天而坐,四周搭建接雨的玄色行幄,便道:“今夜既是拜月,这样不见月色,岂不是可惜?”
江贵妃直言:“是臣妾侄女夜观天象,恐会有急雨,才做此安排。”
嘉言帝听了,忍不住笑:“贵妃还是太谨慎了。”
又说,“钦天监说今日是个好天气。”
江贵妃其实也不太信,但未雨绸缪即便无功,也不会有过。
说完,两拨人马便分道而行,各自入座东西两侧。
侍女端上美酒,伎师开始吹拉弹唱。
此时,是纪筠晓在登台献艺。她写了一首乞巧的祝文,正借着月光与烛火,一边起舞,一边诵读。
只是天公不作美,表演还没结束,天空传来一阵雷响。
不等人群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从夜幕中砸下,打在人脸上。
皇后那边被雨打得措手不及,表演也匆匆结束。
嘉言帝的龙袍都湿了大半,赶到西宴躲雨,不住地夸还是江贵妃处事周密。
江明珠见皇后的脸都快气歪了,没敢笑的太明显。
然而,就在她以为今晚堂姐必然大获全胜时,西宴这边竟也出了意外。
原来纪筠晓刚刚所诵读的祝文是江明泉所写,却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不仅窃走了还抢先表演。
“即便因为雨势,她只读了一半。我现在再上台表演也失了先机。”江明泉对着江贵妃诉苦,求她做主。
可江贵妃又能如何?
即便要追究抄袭,也要在表演之后,不能叫她负责的节目开天窗。
江明珠知道江贵妃难处,镇定道:“姑母,我有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表演,可以代替堂姐登台。”
江明泉的哭声顿停,瞪大眼看着江明珠,疑她趁火打劫。
江明珠不是看不出江明泉对她的猜忌,只是她既有了嫁太子的想法,便不能再和上一辈子那样活得平庸,至少要让江贵妃看到她。
“我与堂姐有七分相似,若化上浓妆,在高台上表演,台下命人熏烟雾遮掩,不会有人察觉。”
江贵妃见她是真心相助姐妹,这才露出赞许笑容,允了她。
幕后,江明珠换好衣服,挽了一个和江明泉一样的发髻。
前台,有人将松香粉撒进火盆,瞬间白烟袅袅升起,让整个高台成了云雾缭绕的仙境。
江明珠画了个秾丽的艳妆,施施然捧着古筝上台,如仙女下凡。
她要唱的歌,宫廷的乐伎此前都没听过,只能自己演奏曲子。
上台时,底下的人觥筹交错,并不在意她的表演。
只有太子和秦淮林齐齐看了过来。
她和江明泉的区别,旁人看不出来,他们不可能看不出。
但萧晋札也看过来……
江明珠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然后她就发现,他的目光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脯。
她和堂姐的身量差距不大,但在胸脯这一块,却大小迥异。堂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其他地方都很贴合,唯独这处,被勒得十分难受。
被外男如此直勾勾的看这处,本应该尴尬恼怒,可偏偏江明珠此刻做贼心虚,深怕被萧晋札发现自己不是江明泉,还慌得弹错一个音。
这下,连萧晋权也看了过来。
江明珠的脑海乱成一片,但所思所念也不过一瞬。
很快,她收起杂乱心绪,全情投入唱奏之中。
琴音与雨声交融,她檀口轻启,嗓音娇媚逸出,那声气儿恰似春夜檐角化开的雪水,打着旋儿,裹着几缕暖阁熏透的沉水香,缠着人襟带往那红绡帐里引。
美人的声音总是最勾人,叫人有无限遐想,除了江明珠认识的几个人外,还有很多贵公子都停下酒杯,看向她。
其中,又以萧晋权最放肆。
他手执酒盏,斜靠金丝枕,视线像蛇一般游走在她的身上,从她弹奏的指尖,游走而上,爬过莹白的手腕,最后落入她微敞的衣领里……
明明那么无礼,可他的目光却又那么清冷,在看她时,仿佛她只是个死物。他只是在她身上找她是赝品的证据。
唱完歌,江明珠再也扛不住他的视线骚扰,连琴都顾不上带走,匆匆逃下台。
她跑的飞快,途中撞到人,低低地道了声歉便消失在月洞门。
被撞的宫女扫了江明珠一眼,回到皇后身边,低语几句。
“我的小表妹,最近给的惊喜有点多啊!”赵任渊感慨。
萧晋权垂眸,并未接话。
第11章
赵任渊见他这样,又忍不住为小表妹说话:“亏你之前还疑心我表妹下毒。如今你被人污蔑,却只有她为你说话。”
萧晋权嘲弄:“她是为谁说的,她自己清楚。”
“也对。表妹应是真的对你无意,不然刚刚也不会抗旨。”赵任渊说着脸上露出笑意,心情极好。
萧晋权不想再和他讨论他的小表妹:“来之前,我在祭坛抓了几个纵火贼。”
赵任渊面色一肃:“知道是谁主使?”
萧晋权以指尖沾酒水,在桌上写了个“凤”字。
凤凰,自古代表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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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晋权诞辰的前一天,江明珠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