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呛进口中，李二猛地咳嗽起来，这才回过神来。
慢慢恢复冷静，李二看着初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好久没谈起那个人，我都快忘了，都说外甥像舅，你确实越来越像他了。”
初一神情木然，全身都像是被石化一般。
仿佛不敢相信这样粗鄙的语言是出自他一直信任的人的嘴里。
“我曾经想过等你长大了我就碰你，可是一直守在看着你成长，尤其是看着你对我充满濡目的眼神，就好像是我跟他的孩子一样。”
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的初一打断了李二的缅怀。
“闭嘴！你给我闭嘴。”
终于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初一的脸上泪珠越滚越多，整个人抽泣到浑身一耸一耸。
许言转身松开了绑住初一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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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剩下的账我还得跟他好好算。”
初一抬眸瞟了许言一眼，即使获得了自由也没有行动。
他不明白许言是不是真的想放过自己，一开始还不太敢动。
许言便朝着他温柔地点头，初一低声对着他说一了句“对不起”，然后就急忙地朝屋外跑去。
直到路过李二的时候初一停下了。
他连声音都在颤抖，慌乱地擦拭着眼泪，却还是故作坚强地问道：“你真的是李二，不是李三？”
李二那张被烈火烧伤的丑陋崎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慢慢露出一个猥琐的微笑。
他盯着初一舔了下舌头。
“忘了说，其实你这张脸越长大越像他，反而不像你娘，我本来打算等你长大再要了你的，可惜，被发现了，没这个机会，不然死前能操你一下我也死而无憾了。”
初一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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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说什么，可突然就感觉胃里在不断翻涌，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直接就跑出屋外。
许言目光柔和地望着初一逐渐远去的身影。
直到初一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许言才慢慢收回视线，回头看着明显已经失神的李二，低声呢喃。
“你现在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还什么等他长大，别忘了，当初你伤害我们的时候，我们不跟他一样大吗？”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声调，却让人能明显听出无尽的嘲讽。
李二有些忐忑，害怕许言又牵连到初一身上，连忙躬下身子磕头认错，甚至不敢跟许言对视。
“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以死谢罪，只求你放了初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许言低着头，融入黑暗中。
“我后面去找了我娘，她在福利院也一直被禽兽班主任欺负折磨，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杀了那个禽兽。”
说到这里，许言神色淡定，轻笑出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放过复仇的机会乖乖听话去国外？到国外以后就彻底失去了你的信息，你藏了好久好久，我也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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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震惊地抬头看向云淡风轻的许言，许言看着他嗤笑道：“当年凶神恶煞的魔神竟然有了软肋，真可笑。”
许言走到了他的面前，点燃了打火机。
“现在找到你了，我也累了，就不走了。”
一瞬间火焰升起，火焰四溅。
李二瞳孔忍不住放大，身上不断传来的灼伤感让他深刻体会到从内心深处升起对死亡的恐惧。
他听见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你原谅我了？我以为你恨不得折得的我想死不能死，想活不能活。”
许言一挑眉，仿佛被李二天真的话逗笑，上下打量李二一番。
“原谅？怎么可能原谅你，千刀万剐都难解我心里的恨，我只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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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又将剩余的汽油顺着火势倒进李二被刀割开的皮肉里。
李二疼的出了一身汗，呼吸也变得急促，却还是咬着牙不吭声。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烧焦味，许言慢慢站在了李二旁边。
“我们，地狱里不死不休。”
火焰蔓延，慢慢从许言的脚底向上爬起。
李二跟许言没有作声，一个咬着牙承受，一个享受着结束。
火焰不知烧了多久，被烈火燃尽的房梁倒塌下来。
许言眼里很平静，意识也在慢慢变得模糊。
只能在最后仅存的清醒里看着李二一点一点被火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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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自己也与他一同消散，葬送在火海里。
下一刻，许言没有了灼热感。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凌空穿过一片又一片绵绵的山林。
云雾缥缈，群岭起伏，到处都是树枝交错，最后，许言感觉自己停在了一棵万古长青的古树前。
古树伸展着苍劲的枝干，任由霞光挥洒，绿意幽邃。
他迭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嗅着清新的味道，被不属于自己澎湃的心跳声唤回了心神。
许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人脸，口中喃喃：“哥……”
许诺微微一笑，轻柔地回应：“叫哥干吗呢？又在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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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眼眶一紧，委屈涌上心头，一把抱住许诺。
他眷恋地蹭了蹭许诺的颈窝：“哥，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许诺宠溺地点了点许言的鼻子：“说什么胡话，我们一直在等着你。”
许言疑惑地眨了眼眨眼，怀疑自己刚才可能听错了许诺说的话。
不由得跟着许诺重复说道：“你们……在等着我？”
许诺依旧在笑，但跟许言说话时还是放轻了语调，轻轻拍着许言的后背。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爹娘看着你呢！”
许言愣住，慢慢望去。
远处，敦厚老实的父亲牵着牛，母亲坐在牛背上朝着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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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一瞬间委屈得眼眶都红了，眸子里蓄满的泪珠连片掉落。
他连忙将脸上的泪水擦了又擦，才开心地高声呼唤，迈开步子奔跑过去。
“爹，娘，小言来见你们了。”
许诺宠溺地摇了摇头，也跟着跑了过去。
随着兄弟二人的奔跑，四周色彩艳丽的鸟雀成群结队飞跃聚集，驻扎在古树巅脆声鸣唱。
仿佛在欢唱他们一家团聚。
漫天霞光流淌，溢彩流光交错，伴随着一家人欢快的笑声。
迎着山风，许言的眼中迸发出点点光亮，明媚了整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