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有个叫月牙湾的小渔村,村里住着个十六岁的姑娘叫云珠。她生得眉清目秀,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像含着两汪海水,清澈得能照见人心。云珠父母早逝,跟着爷爷生活,每日赶海拾贝,捕网晒鱼,日子清苦却从不抱怨。
这年夏天,东海异常躁动。连续七七四十九天,浪头高得能吞没礁石,渔船都不敢出海。老辈人说,这是海神发怒了。
七月十五那夜,云珠梦见一轮蓝月亮坠入海中。醒来时,发现枕边多了枚海螺,通体晶莹如琉璃,凑近能听见里头传来叹息般的潮声。
爷爷,我捡到个宝贝!云珠举着海螺跑向灶间,却见爷爷跪在龙王像前焚香。供桌上摆着三牲祭品,都是家里最后的口粮。
丫头别闹。爷爷皱纹里夹着愁苦,昨夜里陈叔公的船翻了,连尸首都没找回来......
云珠攥紧海螺,忽然听见螺壳里传来微弱的呼唤:救救我......
当天正午,云珠趁爷爷补觉,偷偷划着舢板出海。浪头像小山般压来,她咬着牙往东划,掌心的海螺越来越烫。当乌云裂开一道金缝时,她看见远处礁岛上躺着个人。
那是个蓝袍男子,银发铺散如月光。最骇人的是他四肢被金色锁链穿透,锁链另一端竟长在礁石里。十几只铁喙海鸦正啄食他的血肉,每啄一口就溅起星火。
走开!云珠挥舞船桨赶走海鸦。靠近才发现男子伤口里流的不是血,是细碎的海蓝宝石。他睁开眼时,眸色比深海更幽邃。
凡人男子声音带着雷鸣的回响,这岛有结界,你怎么......他突然盯住云珠颈间的海螺,原来如此。
云珠用采珠刀撬锁链,刀刃却崩了口。没用的。男子苦笑,这是天庭的玄金链。正说着,他忽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蓝宝石在礁石上滚成一小堆。
接下来的日子,云珠每天偷偷来送饭。男子说他叫沧溟,因私降甘霖触犯天条,被罚囚禁于此受海鸦啄食之刑。云珠用海藻和蚌油给他敷伤口,讲渔村的趣事逗他笑。有次暴雨突至,她蜷缩着为他挡雨,醒来发现自己裹在个透明的水泡里,漂在平静的海面上。
你真是......沧溟指尖还滴着水珠,我剩这点法力全用来护着你了。
八月潮汛那天,云珠照例来送鱼汤,却发现礁岛空了。锁链断成数截,断面闪着冰晶似的光。她正发愣,忽然海面隆起巨大水丘,一条青龙破浪而出,在空中化作人形落在船头。
看傻了沧溟银发间生出龙角,蓝袍化作鳞甲。他指尖轻点,舢板四周立刻浮起七彩水母组成的虹桥。带你去看看真正的东海。
龙宫比云珠想象的还神奇。珊瑚林里游着星光鱼,砗磲贝壳中睡着珍珠精灵。最奇妙的是沧溟寝殿的穹顶——整片海面倒悬在上,能看见月牙湾的渔船像芝麻粒大小。
为什么选我云珠摸着会唱歌的砗磲问。沧溟正在用鲛绡给她裁衣裳,闻言抬头:那年大旱,全村只有你把水分给快渴死的海龟。
他们在珍珠沙滩漫步时,沧溟会召来浪花托着云珠跳舞;云珠则教他编渔网,龙爪总把网眼勾成大洞。有次她发烧,沧溟连夜去盗仙草,回来时鳞片被天兵的金戈刮掉大半。
值得吗云珠哭着给他涂药。沧溟把额头贴在她掌心:你冒雨救我那天,我就......
话音未落,龙宫突然剧烈摇晃。龟丞相跌进来大喊:不好了!天庭发现尊上私纵囚禁!
雷鸣中,十二名金甲神将破水而入。沧溟把云珠推给龟丞相:送她回......
我不走!云珠死死抱住沧溟的胳膊。为首神将冷笑:区区凡女,也敢阻挠天罚金戟一挥,气浪将云珠掀飞在珊瑚礁上。
沧溟的龙啸震碎了大殿梁柱。他现出真身与神将缠斗,龙血染红半片海域。眼看要落败时,云珠突然举起那枚海螺吹响。
螺声荡开层层光晕。神将们动作迟缓下来,云珠的口鼻却开始渗血——凡人之躯催动神器,是要折寿的。
停手!沧溟化回人形跪地,我愿受雷霆之刑,只求放过她。
神将们用锁龙钉穿透沧溟的琵琶骨,将他拖向云端的诛神台。云珠追到沙滩,看见天际电闪雷鸣,每道雷光劈下都伴着龙吟。她攥紧海螺,突然想起爷爷说过:通天峰顶的还魂草能救神仙。
悬崖上的还魂草长在雷击过的青铜树下。云珠爬了三天三夜,手指磨得见骨。采到仙草时,天边飞来只青鸟:傻姑娘,这草凡人吃了能成仙,可你要救他,得承受九道天雷贯体。
诛神台上,沧溟已被劈得鳞甲焦黑。当第九道天雷凝聚时,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扑到他身上。
云珠!
少女在天雷中化作火团,怀中的还魂草却发出碧光护住沧溟。玉帝的叹息从云端传来:以凡躯抗天威,这份痴念......罢了。
云珠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月牙湾的沙滩上。沧溟的银发被朝阳染成金色,正用海水给她擦脸。玉帝开恩,许我镇守东海,而你......他笑着托起一串珍珠,成了海神使者。
潮水退去,露出沙滩上他们并排的脚印。一个闪着微光,一个印着细沙,但都被同一波浪花温柔地抚平了。
月牙湾的浪花第一次带上银边时,云珠发现了海螺的异样。
那夜恰逢中秋,她坐在与沧溟初遇的礁石上,潮音螺在月光下竟自己浮到半空。螺壳表面的波纹活了过来,旋转着投射出一幅海底图景:珊瑚丛中有个蓝衣小童正逗弄鱼群,忽然被暗流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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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珠伸手去碰,指尖却被吸进螺口。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暴风雨中的渔船、搁浅的白海豚、埋在沙里的青铜匣......最后定格在一只背甲裂开的海龟上。
别看!沧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衣袖一挥,幻象立刻消散。潮音螺铛地落在礁石上,滚了两圈才停住。
云珠喘着气按住心口:那海龟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样。
沧溟的龙角在月光下泛起青芒。他拾起海螺轻抚螺口残缺处:三百年前我初开灵智,因贪玩被渔网所伤。他指尖凝出一颗水珠滴入螺中,水面立刻浮现新画面:扎着红头绳的小渔女蹲在沙滩上,正用衣角给海龟包扎伤口。
这是......我云珠凑近看那女孩眉眼,确实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是你前世。沧溟的声音混着潮响,我修成海神后寻遍东海,直到三个月前潮音螺突然从供桌上消失。他忽然托起云珠的手腕,这粒朱砂痣,和当年渔女戴的珊瑚镯位置分毫不差。
浪头哗地扑上礁石,打湿了云珠的裙角。她正要追问,潮音螺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螺口迸出蓝光将两人笼罩,云珠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站在片陌生的海滩上。
记忆迷宫。沧溟龙鳞甲自动覆体,潮音螺在考验你。
虚空中响起缥缈的声音:救海龟者何人话音未落,沙滩突然塌陷成流沙。云珠刚要回答,却被沧溟捂住嘴:别说真名!记忆迷宫会吞噬......
迟了。云珠的林阿满三字已脱口而出。流沙中伸出无数透明手臂拽住她脚踝,沧溟的龙爪斩断几只,更多的手臂又涌上来。
抓紧我!沧溟化为龙形缠住云珠。那些手臂突然调转方向抓住龙尾,鳞片被撕扯得咔咔作响。云珠突然想起幻象里青铜匣的位置,挣扎着把手插进沙中某处。
锵的一声,她真的摸到了冰凉的金属。抽出来是个生满铜绿的匣子,打开瞬间所有手臂都僵住了。匣中躺着半片鱼鳞,上面用朱砂写着恩字。
流沙退去后,空中又响起第二个问题:为何救海龟
这次没等云珠开口,四周海水突然沸腾。上百只铁喙海鸦从浪花里钻出,黑压压地朝他们俯冲。沧溟喷出水柱击落大半,却有只特别大的直扑云珠面门。
因为它在哭!云珠闭眼喊道。海鸦的利喙在距她眼球寸许处停住,化作缕黑烟消散。剩下的海鸦纷纷爆成珍珠,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最后的问题伴着雷声降临:可悔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沧溟的龙身盘成圈护住云珠,自己却被坠落的星辰碎片砸得鲜血淋漓。云珠摸到他逆鳞处插着的碎片,突然哭了:不悔!就算知道你是海神,就算要再等三百年......
咔嚓一声,潮音螺从中间裂开。现实世界的月光重新洒在两人身上,云珠手里攥着片发光的龙鳞——正是青铜匣里那片的另一半。
沧溟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拾起裂开的螺壳轻轻一合,缺口处竟长出细小的金丝将裂纹补全。现在它真正属于你了。他将海螺戴在云珠颈间,潮音螺只会认救命恩人为主。
螺壳贴到皮肤的刹那,云珠耳畔响起万千海族的絮语。她试着对远处浪头伸出手,那浪花便温顺地矮了半尺。沧溟笑着捉住她手腕:别急,驾驭潮汐要慢慢......
话音戛然而止。潮音螺突然发出刺目红光,映出海底深渊里一双缓缓睁开的巨眼。沧溟脸色骤变:玄武尊者苏醒了。他龙爪一挥抹去异象,但云珠已经看见——那双龟蛇交缠的巨眼中,分明映着月牙湾被海啸吞没的景象。
云珠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她站在无尽深海之中,一只巨大的龟爪从黑暗里伸出,鳞片缝隙中渗出黑雾。更可怕的是,她竟能听懂那怪物的话语——
回来……完成契约……
她喘息着坐起身,发现枕边散落着几粒发光的蓝沙。这是只有深海万丈之下才有的星鲛砂。
又是这样……她喃喃自语。自从那次昏迷后,怪事不断发生。潮音螺挂在窗前,在月光下偶尔会自主鸣响,声音像极了谁的叹息。
窗外传来浪涛声,云珠赤脚走到沙滩上。夜色中,一个银发身影立在礁石边,海风卷起他的衣袍,宛如一片将散的雾。
你到底是谁云珠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认识你
那人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掌心浮着一颗水珠,里面映出一座沉没的古城。
因为你忘记的事情,大海都记得。
第二天清晨,整个月牙湾弥漫着腐臭。
退潮后的沙滩上布满黑色黏液,踩上去会渗出暗红的血水。老渔民们面色惨白——这是百年未见的血潮,古籍记载,这是玄武怨气外溢的征兆。
云珠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黏液,潮音螺突然发出刺耳尖啸。黏液像活物般窜起,缠住她的手腕!
唰——一道水刃劈来,黑液瞬间蒸发。银发渔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袖中游出一条晶莹的水龙,将残余黑雾吞噬殆尽。
别碰这些。他的声音比海水还冷,它们在找你。
云珠盯着他袖口隐约露出的龙鳞纹身:你究竟……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震动。远处的海面隆起巨大水丘,一个堪比小山的黑影缓缓浮出又沉下。有渔民惨叫起来:是玄武!玄武醒了!
当夜,沧溟终于现身龙宫。
珊瑚宫殿剧烈摇晃,龟丞相捧着裂开的占卜壳哭诉:尊上!镇海碑的封印正在崩塌!
水晶镜中显现出深海景象——刻满符文的古碑上,司法天神的金印正在剥落。碑底缠绕的锁链一根接一根断裂,每断一根,就有更多黑雾从裂缝涌出。
来不及了。沧溟的龙角迸出电光,必须在她记忆恢复前解决这一切。
龟丞相突然压低声音:可如果云珠姑娘永远想不起潮音螺的咒文,您就要独自承受玄武的……
那也好过让她送死。沧溟捏碎手中的冰晶,准备蛟龙车,我去取回定海针。
云珠偷偷跟着银发人来到悬崖边。
月光下,他褪去伪装,银发化作龙角,掌心凝聚出一柄三叉戟。海浪在他脚下结成阶梯,直通深海。
沧溟……这个名字突然跳出唇间。云珠自己都愣住了,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意识深处苏醒。
潮音螺剧烈发烫,裂痕中渗出海水。她鬼使神差地将螺口贴近耳边,终于听清了那段被封印的絮语——
以血为契,以魂为引,潮音不绝,玄武长眠……
这是……契约咒文!
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看见自己站在祭坛上,看见沧溟为她挡下天雷,看见玄武眼中闪过的痛苦与挣扎。最惊人的是,她终于明白——
玄武要的不是祭品,而是解脱。
潮音螺既是神器也是预言。沧溟望向渔村方向,灯笼的光点在夜色中像一串将熄的火星,上次它示警,还是三百年前那场让整座城沉没的大海啸。
云珠突然明白爷爷为何总在初一十五祭海。她握紧海螺,里头的潮声忽然变得急促,像是倒计时的更漏。
爷爷去世后,云珠在整理他的木箱时,发现了一卷用鲨鱼皮包裹的古老卷轴。展开后,上面用朱砂绘制着诡异的符文,以及一幅令她毛骨悚然的图画——
一名少女被绑在礁石上,海浪中伸出一只巨大的龟爪,将她拖入深海。
这是……什么云珠的手指微微发抖。
卷轴末尾,一行小字写道:
百年一祭,海灵归位,否则怒浪滔天,村毁人亡。
就在这时,潮音螺突然剧烈震动,螺口涌出一股冰冷的海水,在她掌心凝成一行字:
月圆之夜,祭品入海。
云珠猛地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再过三天,就是满月。
第二天清晨,渔村炸开了锅。
阿汐昨晚去赶海,到现在都没回来!村里的女人们聚在码头,神色惶恐。
云珠心里一沉,立刻跑向阿汐家,却发现她的床上放着一枚贝壳,里面盛着一滴血。
这是……祭品标记她猛然想起卷轴上的记载——被选中的少女,会在祭典前夜收到海神的血引。
她攥紧潮音螺,咬牙冲向了海边。
你不能去。沧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云珠转身,发现他站在浪尖上,银发被海风吹得凌乱,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你知道这件事,对不对她声音颤抖,渔村的献祭……你一直都知道
沧溟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契约是我父亲订立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云珠几乎喊了出来。
因为契约一旦打破,玄武的怨气会直接吞没整个东海!沧溟抓住她的肩膀,你以为我愿意看着无辜的人死去我试过用其他办法镇压它,但……
云珠甩开他的手:那阿汐呢她就该死吗
沧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祭品从来不会死。
什么
真正的祭品不是少女本身,而是她们体内的海灵之血。沧溟低声道,她们会被带到深海祭坛,成为玄武的活祀,永远沉睡在海底。
云珠如遭雷击:那比死还可怕……
所以,我不会让阿汐去。沧溟的龙瞳燃起幽蓝火焰,但如果你贸然闯入祭坛,契约会直接选中你——因为你才是真正的海灵血脉!
潮音螺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云珠进入到一个神奇的状态。沧溟察觉到异动猛然回头,却见她如人鱼般游到自己面前,眼中再无迷茫。
我想起来了。她握住沧溟的手,玄武不是敌人,司法天神才是。
当夜,云珠还是偷偷潜入了海中。
潮音螺在她手中发出微光,指引她穿过幽暗的珊瑚森林,最终来到一座巨大的海底祭坛。祭坛中央,阿汐被锁在石柱上,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
而在她脚下,盘踞着一头庞然大物——玄武尊者。
深海最黑暗处,他们终于见到了玄武的真身。
它的龟壳上布满金色锁链,每根锁链都刺入血肉。更可怕的是,那些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无数沉船与尸骨,在天光照射下,隐约可见锁链上刻着天罚二字。
原来如此……沧溟的龙鳞因愤怒而竖起,司法天神用怨气炼器,所谓契约,不过是掩盖罪行的幌子。
玄武的头颅缓缓抬起,浑浊的眼中流下血泪:杀了我……否则我的怨气……会吞噬东海……
它的龟壳上缠绕着巨蛇,双眼如同两轮血月,缓缓睁开。
终于来了……最后的祭司血脉。的声音如同海底的闷雷。
云珠握紧潮音螺,深吸一口气:我来了,从今天开始,不需要祭品,你也会解脱。
玄武的巨爪缓缓抬起,阴影笼罩了她。
你可知代价
我知道。云珠咬牙,我要重订契约,同样也会解放你!
玄武沉默片刻,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
就在玄武的爪子即将触碰到云珠的瞬间,一道龙影破水而来!
沧溟化作青龙,龙爪狠狠撕向玄武的头颅,怒吼道:她不是祭品!
玄武咆哮着反击,整个海底剧烈震荡。云珠趁机冲向阿汐,用潮音螺的力量解开锁链。
快走!她推着阿汐往海面游去,自己却转身游向战局中心。
沧溟!她大喊,潮音螺能重写契约!我要改变这一切
沧溟龙瞳一缩,瞬间明白她的意图:不行!你会忘记一切!
云珠却已经举起海螺,对准了玄武。
云珠游向玄武额头,将潮音螺按在它眉心。
咒文吟唱声中,潮音螺彻底碎裂。无数光点涌入玄武体内,那些被污染的记忆被一一净化——
它想起自己曾是守护孩童的海兽,想起为救渔民独战恶蛟,甚至想起司法天神是如何欺骗它喝下怨毒……
以海灵之血为引,潮音为证——我愿以记忆为代价,换取渔村百年安宁!
螺声响起,刺目的蓝光爆发,整个东海为之震颤……
当云珠再次醒来时,她躺在月牙湾的沙滩上,潮水轻轻拍打着她的脚踝。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看到一名银发蓝眸的男子站在面前,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你是……谁她茫然地问。
男子沉默片刻,最终轻声回答:
一个路过的渔夫。
而在远处的海面上,玄武尊者的虚影缓缓沉入深海。
潮音螺静静地躺在沙滩上,螺壳上多了一道裂痕,仿佛在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