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最讨厌喝白粥吗?”
陆暨低下头,“抱歉,我让人换一碗。”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我才疲惫的躺下。
不知道苏珊什么情况,有没有被我连累。
我苦笑,果然谁靠近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开门声再次响起。
只是这次不是陆暨,而是陆钏。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海鲜粥,猫一样的眼睛圆圆的,“妈咪,吃饭了。”
“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哟!”
我闭着眼睛没动。
看来这是他们父子俩商量好的。
却听见他语气一转,“妈咪吃饱了,才有力气找那个大姐姐吧?”
听到这话,我总算有了气力,“她在哪?”
陆钏笑眯眯,“妈咪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我的确不应该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想通了这一点,我端起粥,自顾自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陆钏开口,“父亲已经把她送回去。”
他语气中带着厌恶,“听说她是个没有妈妈的野孩子,难怪要来抢我的妈妈。”
这么乖巧精致的脸吐出这样的话,让我有些惊愕。
很快我皱起眉头,厌恶开口,“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被我语气中的反感戳到,陆钏有些手足无措,“妈咪,怎么了?”
我忽然失去了力气,语气疲惫,“是我的错。”
“苏珊虽然失去了妈妈,却坚强,独立,美好。”
“而我虽然作为妈妈,却没有把你教好,我真的很失败。”
陆钏有些慌了,“不,妈妈把我教的很好,是我自己没学好。”
但我偏过头去,不想再看他。
就这样过去了几天。
陆暨和陆钏总会轮流进入房间。
有时候是回忆些温馨的过往,企图唤醒我的记忆。
有时候是卖惨,妄图动摇我想离婚的心。
一次,陆暨进来,语气平静。
“我把季云送回去了。”
“是因为她,你才不接受我们父子俩吗?”
“现在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一家人了。”
我心中满是失望。
“陆暨,这不是爱与不爱,背叛与否的问题。”
“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我们目标不同,追求不同,注定没办法一起走了。”
“我和你有了差异,你下不来,我上不去。”
“趁着事情没有闹大,放了我吧。”
陆暨置若罔闻。
我劝说不听,也就累了。
于是每次看见他们,我要么闭眼,要么看着窗外发呆,一声不吭。
直到一天。
外面有了动静。
我想站起来看窗外,却被手腕上的手链限制。
房间的门被踹开。
一个黑色劲装的少女站在门口气喘吁吁,身后全是身形高大的保镖。
她看见我,眼眶顿时红了。
“林!”
没想到还能再见苏珊,我沉静的心重新跳动。
我的手链被解了下来。
我听到一旁的黑衣保镖恭敬的说,“大小姐。”
这才后知后觉,苏珊的父亲身份不简单。
“他们太过分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苏珊的面上浮现出不同于以往的神色。
我却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
“我想以合法的手段解决。”
并不是我对陆暨父子心软。
而是我觉得。
像苏珊这样阳光的姑娘,不应该沾染任何的黑暗。
我被苏珊带了出去。
那天阳光很好,有些刺眼。
我伸出手挡住头顶的阳光。
身后是陆暨沙哑的声音。
“是,是我错了。”
陆钏的哭声也传来。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是云姨摔碎了玉佩,不是妈妈……”
“是云姨求我不要告诉别人,她说如果是妈妈,没人会责怪,如果是她就不一样了。”
“妈妈,你别走……”
但我脚步向前,没再回头。
几个月后,陆氏总裁陆暨被起诉非法禁锢他人人身自由。
尽管他动用了一部分关系。
却还是被关了十几天。
受丑闻影响,陆氏动荡许久,才平静下来。
而彼时,我已经飞到了大洋彼岸。
再无人能束缚住我。
苏珊的父亲见我和他女儿投缘,便认了我做他干女儿。
苏珊终于能自信地挺起胸,“下次问你是我什么,我终于能自信的说,林是我姐姐。”
我和苏珊开始了一起全球旅游。
我们登顶阿尔卑斯,我们穿越尼桑亚洲大峡谷。
我将这些经历记录在书中。
竟然也有了不少读者。
回国时,有书社邀请我开了一场签售会。
苏珊很支持我的事业。
加上没有其他计划,我答应了。
签售会当天。
我感受到了读者莫大的热情。
埋头苦签字时。
一道颓长的阴影落下,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好,能帮我在书中写上这个吗?”
我听到声音顿了顿,笔锋却没有停留。
如他所愿,在书的扉页写下。
“我栖春山”
这就是最好的宿命了。
君卧高台,我栖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