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你我玩的好好的,它非要吃什么东西,我难道不能生气吗?”
青九体温向来低,凉凉的在夏天抱起来很舒服,宋观清忍耐住想法,耳朵警醒着听旁边护卫的嬉笑打闹。
宋观清,“快变回去吧,万一有人好奇看过来,两条舌头都说不清。”
青九瞅了眼,不乐意地挤进宋观清□□,柔软的唇贴着颈侧蹭了蹭,委屈巴巴道,“不和无关紧要的人花费时间,舌头是用来接吻的。”
宋观清直觉青九接下来想做些什么,劝说道,“可是这里......”
话没能说完,青九不耐烦听,捧着脸亲了上去。
石头前是盈盈火光和喧噪的人群,昏暗的石后是一对有情人的互相缠绵。
啧啧水声听的宋观清提心吊胆,与闭着眼睛享受的青九不同,时不时要留意周边的动静,好随时作出反应。
分开扯出银丝,青九舔了舔唇,眉眼拉拢,捏着宋观清侧腰发泄不满,“不专心。”
又道,“你若是担心被发现,你我声音小些,她们不会注意到的。”
对于青九不合时宜的请求理智告诉宋观清该严厉拒绝,但看到对方请求的眼神,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侧过微红的面颊,小声约定道,“只做一次。”
“可我有......”
宋观清眼疾手快捂住了青九的嘴,脸上火辣辣的,“只有一次,另外的......我用手帮你。”
青九笑弯起眼角,抓着宋观清手掌摸了摸,“缰绳勒的都蜕皮了,我舍不得子舟受伤。”
“既然如此,我们便......唔!”
一声惊呼吞没在喉间。
干柴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脆响,检查一圈回来的郭文霞无法避免地看到慢吞吞从石头后走出来的宋观清,衣衫穿的倒是整齐。
“我去喊护卫们回来。”郭文霞路过宋观清说道。
一路上的相处哪怕再不愿意承认,都不得不认可宋观清是个聪慧谨慎的人。郭文霞从不愿意透露任何消息,到无意识告知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宋观清低着头应了声,急匆匆就要走。
“你!”郭文霞一把抓住宋观清手腕,和人骤然对视上,愣在了原地。
向来神色平淡的宋大人此刻眼尾飞霞,眸中似有水光波动,紧抿着的红唇像是肿了,又像是她的错觉。
宋观清心脏怦怦直跳,衣裳都穿戴好了,应当是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万一被发现了,就只能用自渎当借口,都是女人相信能懂的。
“又不是洗热水澡,你怎么泡个溪,还能晕?”郭文霞道。
清楚的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鄙夷,是对她体质虚弱的不解。
宋观清竟是不愿意辩驳,被认为是体质弱,也好过被发现刚才做了什么,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郭将军对她的身体素质有所改观。
宋观清道,“刚下去游了两圈,可能累着了吧。”
郭文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摆摆手道,“宋县令快回去休息吧,距离南境还有一段距离呢,你可得坚持住。”
罪魁祸首小青蛇顺着胳膊游到了胸口,光滑的鳞片蹭过肌肤是带起一阵酥麻,不知道怕地将脑袋探出衣领,回头看了眼已经站在溪边和护卫说话的郭文霞。
宋观清抬起手挡着,问道,“怎么了?”
小青蛇晃了晃脑袋,钻了回去。
行军途中只休息一晚,便一切从简,靠在树下或干脆垫着外套席地而睡。
宋观清回到自己的地方,掀开衣物看到了趴在里头呼呼大睡的仓鼠。湿漉漉的毛发已经被梳理的干净蓬松,像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大元宵。
也的亏元宵是个不记仇的性子,不然就依照青九欺负鼠的态度,得时时刻刻掐架。
宋观清动作轻柔的把仓鼠捧起放回了袖中,熟睡中的仓鼠感受到安稳的气息,肚皮一翻四仰八叉,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护卫陆陆续续回来,片刻嘈杂后安静了下来,只听巡逻人轻微的脚步声。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倦让宋观清眼皮沉沉,包袱卷起当枕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林中夜间偶尔会有夜行动物路过,聪明的动物知道躲开明亮的火光和人群,栖息的鸟儿却是格外喜欢跟着人走,落在树枝上一同休息着。
嘎吱——嘎吱——
鸟兽鱼虫的鸣叫间夹杂着不符时宜的碎裂声,沉睡中的宋观清忽然感觉手腕一痛,睁开眼正打算询问小蛇怎么了。
寒光闪过,一柄弯刀直直冲着门面劈来。
第59章
“哭的小脸都花了。”
噌——
铁器摩擦出的尖锐声响刺的耳朵发疼。
手持匕首的郭文霞翻身跨步挡住了劈来的铁刀,
衣料下的肌肉绷紧,咬着后槽牙使劲一把提着宋观清衣领将她扔了出去。
漆黑的周围冒出十几个遮挡面部的黑衣人,各个手持刀刃冲了出来,
打的沉睡中的护卫队猝不及防。
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刀剑碰撞和呼喊惨叫混杂,
令人头皮发麻。
郭文霞抬脚踹飞黑衣人,又反手刺穿偷袭人的肩膀,不忘分出心神冲宋观清道,
“喂!找个安全的地方藏着!”
两三个黑衣人避开了打斗的人群直奔着车的方向而去,宋观清立马道,“她们的目标是军饷,
保护军饷!”
缠斗中的护卫暂时无法脱身,想要过去的戎卿云和郭文霞被四五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对方似乎为这次的劫持做足了准备,知道队伍中最要防着的人是谁。
郭文霞龇牙冷笑了声,眼底浮现血色,“我拖着,
你快去。”
戎卿云再看不惯郭文霞的行事作风,也明白此时不能让她单独面对那么多武功上等的劫匪,
当下便拒绝道,
“她们是有备而来,
不容小觑,
放你一个人面对,我做不到。”
郭文霞,
“你可要记住我们道职责是什么,
就是保护好军饷,军饷在人在,
军饷没,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戎卿云握紧了刀,纠结之际两人同时看到了一抹绿色的身影冲着军饷方向而去,路过死尸时顺手拔了插在对方身上的剑。
鲜红的血顺着利刃滴落没入土中,郭文霞瞳孔微缩,出声制止已经来不及了,暗骂了声。
戎卿云和郭文霞一样认为文官或许会些花拳绣腿的把戏,那些花架子招式在真正遇到敌人是两码事,碰上不要命的亡命徒扭头就跑说不准活下来的几率还大些。
“宋大人!”戎卿云焦急喊道。
宋观清闪身避开身后的偷袭,回剑将对方刺了个对穿,动作干净利落,全然不是她们想的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
单手撑着车板跃了过去,抬脚踹倒了个试图打开箱子的黑衣人。
戎卿云试图抽身过去的脚步一顿。
郭文霞比她反应的快些,当即收回视线认真对付眼前的敌人,勾起唇语气轻松的调侃道,“没想到宋大人藏着一手啊,可真是叫人意外。”
刀剑无眼,缠斗不休。
感受到袖中小蛇的焦躁不安,随时想要冲出袖子的架势,宋观清拧起了眉头,面对黑衣人有组织有纪律的一齐往车队冲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躲避攻击。
五六个黑衣人眼神交流,放弃了对军饷的抢夺,转而同时对宋观清发起了进攻。
宋观清挥剑,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是来拿你命的阎罗王,到底下再去问什么原因吧!”
双拳难敌四手,对方铁了心要先杀一个有职位的示威,找来找去穿着文官衣裳的宋观清最为合适不过。
一时不察,侧边寒光闪过,宋观清只觉胳膊麻了下,提剑挡去再次进攻,袖中小青蛇已经窜了出来,扑咬住了对方虎口。
宋观清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靠在箱子旁,大口喘息缓解铺天盖起袭来的疼痛。
下了死手,能感觉到刀与骨头相震。
宋观清额头冒出细密汗珠,长剑插进了柔软的土地中,若不是后背有箱子靠,身侧有剑支撑,怕是撑不住眼前阵阵发黑。
仓鼠顾不上被血水打湿的漂亮毛发,手脚并用揪着袖子爬到伤口处,鼻尖耸动着,小心翼翼估算伤情。
双方以惨重的代价结束了这场混乱,宋观清趁着大家还没缓过神来时,抓着小青蛇和仓鼠塞回了袖中。
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厉害,将要晕倒之际戎卿云赶来一把扶住了宋观清,焦急道,“大人!宋大人!你再坚持一下!随军的医师!医师!”
郭文霞和戎卿云身上的伤大大小小,不过她们看起来像是习惯了受伤,只要不是致命的伤,都能自个包扎全然不放在心上。
宋观清靠着软枕,小口呼吸避免牵扯到伤口,扭过头不去看医师的处理。
“大人,伤口深,大概是切断了筋脉,怕……”
此话一出坐在不远处的郭文霞看了过来,医师不忍的继续道,“怕大人这条手臂以后是提不了重物,更是无法再用剑了。”
郭文霞骤然起身,玄甲上是已经凝固的血迹,周身散发着煞气,沉脸看人时怕是能让新兵蛋子直接吓的两股战战。
“我记得三年前有个胳膊快扭成麻花的士兵,现在不照样在耍大刀,怎么就以后不能舞剑了?”
医师面露难色,擦着额头的汗回道,“将军,宋大人受的这一刀极深,骨头都裂了,里头筋脉横刀切断。大人没失血过多晕厥,已是奇迹。我从医数十载,确实无再痊愈的可能。”
“天底下奇人异士极多,总能找到一个有通天本领。”郭文霞弯腰蹲在宋观清身前,看了眼她胳膊上已经被血染红的纱布,眸光闪动,“是我没能护宋大人安全,我定然会找到能医治宋大人胳膊的办法,一定能。”
宋观清抬起眼睛,汗水腌的眼睛发红,胸膛起伏忍耐着疼痛,“郭将军不必为难自己,我闲来无事也会看些医书,知道自己的情况。”
“可你剑用的那么……”郭文霞住了口,别开眼不去看宋观清敛眸的面容,心中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我说能就是能。”
对方做事干净利落,黑衣人无一个活口,想盘问些什么都没机会,但可以知道的是她们冲着军饷而来。
位置已经暴露,原地休整片刻便继续向前出发,好在前方有一家驿站可供休息。
失血过多身体太过于疲惫,宋观清在戎卿云搀扶下上了驿站二楼,余光正巧瞥见楼下带着轻伤护卫准备出门的郭文霞。
宋观清哑着声音问,“她去干什么?”
戎卿云往上架了架宋观清,扶着她后腰,“郭将军说那些黑衣人不会跑太远,要去追她们的踪迹。”
宋观清点头,郭文霞的经验要比她丰富的多,既然她觉得能追,那便去追吧。
安顿好宋观清的一切,戎卿云才轻手轻脚推出房间,在房门口站了一会,懊恼后悔地揉了把脸。
宋观清知道遭遇袭击和自己受伤一定让小蛇和仓鼠吓坏了,一路上两个小家伙抱着她的手腕就没松开过,有千言万语要同她说。
“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钻出的小蛇立马变回人形,死死抱住宋观清腰,侧脸贴在她胸口听了片刻。
很快,宋观清感觉衣料湿润,再一摸青九脸蛋上水淋淋。
宋观清浅笑道,“哭的小脸都花了。”
蹲在旁边让位置的元宵一听哇一声嚎了出来,挤过去也抱住了宋观清。
与青九默默流泪不用,元宵仰着脑袋,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一股脑的将心中的害怕担忧倾诉出来。
“好多血,呜呜呜,宋大人,呜呜呜,你流了好多血!”
宋观清轻拍着两个吓坏的小家伙,明知道应该安抚情绪,但身体控制不住的疲惫,动了动身子靠在了床头。
气息飘忽。
“押运军饷难免会遭到劫匪或是敌方派来的刺客,这些都是常事。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青九揪着她衣裳用了些力气,赤色的瞳孔闪过恨意。
宋观清缓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不哭了,都不哭了,多亏了你们的保护,我才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
声音越来越小,“不过我有点累了,得睡一会,你们也上来睡觉吧......”
青九猛地抬起头,又将耳朵贴紧听着心跳,发现宋观清只是靠着枕头睡着了,骤然松了口气。
不论是蛇还是仓鼠,对气味的感知要比人敏锐的多。哪怕宋观清的伤口进行了及时的止血处理和包扎,在他们嗅来依旧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青九捏紧了拳头,瞳孔竖起,难得正眼看向抽嗒嗒抹眼泪的元宵,“走不走?”
元宵三两下把脸打理干净,咬着唇点头,“走!”
除却之前青九刻意的入梦干扰,宋观清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不清楚是不是受惊和失血过多,竟是陷入了无法逃脱的梦魇。
梦中是满地流淌的鲜血,无法凝固的血液染脏了长靴,随处可见堆积起的尸体透着无端诡异。
越往前走雾气越浓,直觉告诉宋观清前方有谁在等着她,必须要尽快找到。
伴随着焦急的心,她在血泊中奔跑,带起的气流吹散浓雾。
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她看到了堆积成山的死尸上坐着个青衫男子,乌黑的长发随风摇曳,朦胧的月光笼在他身上格外的寂寞。
宋观清怔怔站在下方仰视着他,到嘴边呼之欲出的名字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喊出口。
忽然男子感知到了什么侧过了头,月光下那双赤色的瞳孔泛着幽幽冷光。
是野兽的眼睛,是她不曾见过的青九。
噼啪——
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米色的床帘。烛台立着的蜡烛又一声爆响,宋观清转了转眼珠,从过于真实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梦中的青九那么陌生,那么遥远,仿佛随时会离开她身边。
宋观清焦急地往身边摸了个空,心一点点沉了下来,无措地喊道,“青九?”
无人回应。
宋观清撑着身体坐起的动作一顿,迟缓地侧头看向一侧包着纱布的手臂,微微睁大眼睛。
扯开满是药味的绷带,光洁如初的胳膊竟是找不到半点刀痕,无半点不适。
宋观清恍惚连忙下床要去确认昨日是不是恶梦,余光瞥到了窗下桌子上的一抹青色身影。
小青蛇盘在桌子上安稳的睡着,而向来看见青蛇跟看见鬼似的仓鼠,竟安然靠着青蛇身躯,瘫着皮肚呼呼大睡。
两个小家伙昨晚不知道去哪儿了,身上灰扑扑脏兮兮的,仿佛在泥堆里滚过似的。
宋观清走到窗前,正打算抱起它们去床上,开敞透气的窗户下正对着的是驿站门口,看到了纱布缠身的护卫闲谈着。
“你听说了吗?昨晚上郭将军带领去周边寻黑衣人踪迹的小队,在咱们不远处的林子内发现了她们的尸体。”
“说笑的吧,那些人我不是没交过手,怎么就能死在林子里?难不成碰到了什么野兽?”
“我也不清楚,就听回来的姐们说了一嘴,说是郭将军不给多言。”
“真要像你说的那样。”
那人四处看了看,搓了搓胳膊,“咱们快些启程才好,免得被不知名的东西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