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帮你管着。”喻闯说着,就要去拿季眠的那一张结婚证。
季眠下意识就想往怀里头护,冷冷道:“凭什么你帮我管?”
“要是弄丢了……”喻闯想到什么,兀自静下来。
弄丢了也没什么影响,正好没法离了。
他愿意拿着就拿着吧。
“拉着我干嘛?”季眠看了眼喻闯拽着他的手。
喻闯下意识地想松开,忽然想到什么,非但没放手,反而把季眠抓紧了,提醒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季眠:“……”
婚后,夫夫之间也有需要履行的义务。季眠不能光吃饭不干活……虽说他也不缺喻闯这口饭。
喻闯带季眠回了骊水新苑的房子。
季眠在几个月前来看过这栋房子,屋内的陈设大多被拍卖或是清理,虽然有安排人做定期打扫,可到底是不如从前有人住的时候。毕竟这样大的房子,如果还要保持原模原样,维护清理费用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泳池的水早就放空了,酒柜吧台里纪海那些名贵的藏酒也在打点人情关系时送了个七七八八,剩下为数不多的一部分,也在纪海搬去宁城郊区之后被一并带走。
可现今回来,却跟两年前的构造有八分相似,明显是喻闯找人重新设计过。
之所以是八分相似,是因为是喻闯按照自己记忆中的纪家来设计的,而在他离开的这些年,屋内的种种布局陈设早已有了其他变化。
季眠被领到了他曾经的卧室里,愣了一下。
他从前放表的柜子里,此刻被填了一半,而填满它的,都是那些被他卖出的腕表。
喻闯说,要买下来,还给他。原来是认真的。
这时喻闯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只盒子,打开后是两枚银色的婚戒,取出其中一枚,仿似很随便地递给季眠:“戴着,不准摘。”
没有婚礼,就在季眠的卧室里草率地给了婚戒,连个交换的仪式都没有。不是喻闯不想办,只是他也清楚,季眠能同意跟他结婚,已经是极限了。
“……”季眠接过来,碎钻镶嵌在戒指侧面一圈,面对人的那一面反而素净。
他戴到左手无名指上,瘦长白皙的手指上,多了枚银亮的装饰,很好看。
喻闯看着季眠的左手,伸手去牵他。
十指交握在一起,两根无名指上的婚戒尤为显眼,喻闯盯着出神许久。随后,莫名其妙就笑了出来。
季眠被他的笑声撩得心里发痒,也悄悄盯着自己的手看。
喻闯忽然抱住他,把季眠圈在怀里,就好像那枚戒指圈在季眠的无名指上。
拥住季眠的那一刻,心脏也被填满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喻闯没敢指望过。
许久后,他出声道:“我让李管家回来了,他明天会过来。你就住在这里。”
季眠眨了下眼,没回应。
“我明天早上凌晨的飞机,这儿离机场近。”言下之意,他今晚也要睡在这边。
第174节
原本前天喻闯就该离开的,但因为要领证愣是拖了两天。如果他不是老板,换成普通员工,这工作态度就离被炒鱿鱼不远了。
“……”
季眠不好说什么。这房子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但是自己总不能把买下它的人给撵出去。
喻闯接着道:“下周末……我应该不回来。”
季眠点头:“哦。”
他感觉到脑袋上的头发被人动了下,知道是喻闯在偷偷亲他。
季眠努力遏制住想要去环住对方腰身的手,只能任其冷淡地垂在身侧。
喻闯好久才放开他,神情中,初回宁城时的漠然早已不复存在。
爱意随着时间流逝,并未消减丝毫,反而随着思念愈积愈深,一找到宣泄的出口,比七年前还要汹涌得多。
眼睛里的迷恋和心动,克制过后仍是怎么都藏不住。哪怕是曾经还留在季眠身边的那些时日,喻闯在他面前,也不会这样地暴露自己。
看得季眠一阵心软,又不知为何,有点犯怵。
以前的喻闯,虽然性格冷,情绪也不外露,却实在很听话。季眠那时候靠着一张合同,在喻闯头上作威作福,后者也只能乖乖认了。
现在形势扭转,两人的地位趋于平等,季眠再也别想凭一句命令就喝住对方。
正想着,唇上猝然一热。喻闯的身子压下来,轻轻地吻他,手也上来,指腹现在季眠脖颈上留恋片刻,接着两根手指轻巧地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喻闯心里有数,知道他们才刚领证,又毫无感情基础,那种事急不得,得循序渐进地来。
他忍着再往下解季眠扣子的冲动,只打算碰一碰就收手。
微烫的掌心摩挲着季眠衬衣下的锁骨,喻闯的婚戒还没舍得摘下,金属蹭在皮肤上,触感微妙。
见季眠身子抖了一下,头向一侧偏过,颈侧的线条因此绷得很漂亮,喻闯笑道:“忍一忍,少爷。我明天就走。”
第142章
季眠的锁骨处被喻闯揉出好一片红印,
一直到晚上洗完澡准备入睡时都没消下去。
洗完澡出来,喻闯还在他卧室里待着,就坐在曾经他常待的位置。一瞬间,
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你不回自己的房间?”季眠问。
喻闯挑眉,仿佛季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们结婚了。”凭什么他要去别的房间睡?
“……”
他接着道:“如果你不喜欢我睡在你的卧室,
不喜欢我躺在你的床上,
我们也可以换一间房间。但我回来宁城的时候,
你跟我需要睡在一起。”
季眠抿了抿唇。
喻闯说完,心里其实很没底。如果季眠真的很抗拒跟他睡在一块,
该怎么办?
喻闯不愿意强人所难,
但不愿意是一方面,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没等到季眠回答,
喻闯决定给对方一点接受的时间,于是起身出门洗漱。
季眠眼看着喻闯径自走向房门,不由得皱眉:“出去干嘛?”不是说要一起睡……
喻闯脚步顿住,回过头:“我去洗澡。”
季眠蹙眉,
“洗澡为什么要出去?”
“你不介意我用你的浴室?”
“……”
原来是惦记着他的洁癖。
季眠别开脸,
不置可否。
但如果不乐意让人用,按照往常的性格早就把喻闯撵出去了,
断不可能就此沉默。
喻闯反应过来,
立刻把已经打开的房门重新关上了。
不过是被同意用一下浴室而已,竟然觉得受宠若惊。意识到这一点,
喻闯暗骂自己一声:真没出息。
转身进了季眠的浴室。
因为刚被使用过,浴室里雾气缭绕,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热腾腾地熏着人脸。喻闯被那熟悉的气味熏得不对劲起来,
耳根也红了。
明明季眠整个人现在都是他的了,
喻闯却像是贸然闯入了什么私密领域,站在里头,几分钟不敢动。
架子上的洗漱用品,喻闯不是随便买的。他知道季眠之前常用的牌子,虽然不知道现在大概率没有继续用,也还是按照记忆中的买了,也顺手挑了一些其他的。
站在置物架上眼花缭乱的一整排,喻闯看见有几只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稍稍迟疑了一下,按下了季眠用过的那瓶。
掌心里多出一点透明的洗发精,喻闯被那冰凉的触感激得回神,才后知后觉地对自己这近乎变态的行为感到不齿。
沉默着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那一小团液体擦到自己头发上了。
半小时后,喻闯带着一身与季眠相同的气味,洗漱完出来。
季眠已经背对着他在床上睡着了。季眠睡觉不喜欢有光,因此连盏灯都没给喻闯留。
喻闯关上浴室的灯一出门,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
“……”
这房子终归是喻闯送的,季眠却没有半点接受“施舍”的不自在感,从容得仿佛他自始至终就是房子的主人,从未变过。
而喻闯作为花钱的那个,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居然还是跟多年前被季眠包养着一样,做什么都得看他的脸色。
喻闯望向季眠床铺的方向,仿佛从黑暗中瞧见一道睡得正香的背影,不禁陷入深思。
他当然是希望季眠能跟以前一样……可对方的接受速度未免太快了。
就像是养了一只猫,从前处处养尊处优,性格也是高傲任性。
某天跑出去在外流浪了几天,短暂地狼狈了一下,再把它接回来时,居然毫无心理负担地适应了从前的好日子,全然不顾念把它重新捡回来的饲主的好。
喻闯当然不是觉得自己有多好,毕竟季眠是他想方设法绑架回来的。
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原以为,自己在季眠面前,至少不会像从前那样被动了。
季眠没给他留灯,喻闯只好就近把浴室的灯光开关重新打开了,好在光亮足以照亮卧室里的环境。
他记住大概的家具摆设,免得被绊倒,然后才关掉开关,摸黑走到床边,在季眠边上躺下了。
听着身边清浅平稳的呼吸声,他的心却并未跟着一同平静下来,反而躁动着。
他知道季眠此刻背对着自己。
一想到,六个小时后要从季眠身边爬起来去赶飞机,大脑便怎么也不肯安分休息。
过了会儿,喻闯侧身,转向季眠的后背,很轻地挪过身子,贴住了他。
左臂一捞,稳稳勾住季眠的腹部。
被他勾住的人动了一下,季眠睡得正懵,半梦半醒地屈起膝盖,在喻闯小腿上踹了一下,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滚……”
喻闯:“……”
他没说话,默不作声地把人抱紧。季眠似乎懒得搭理他了,不再动作。
喻闯看着他的后背,只是屋内环境太黑,他几乎看不清什么,只能嗅见季眠头发和后颈的香气,不由得有点恍惚。
他还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梦里梦到这种场景了。
贴在他胸前的后背是暖的,而手臂环抱着的腰身则是软的,季眠的体温隔着丝质睡衣纤薄的质感透过来,一股子香甜的气息。喻闯终于明白温香软玉是什么滋味,尽管这词用来形容男性并不妥帖。
无限的爱意从他心里滋生出来,喻闯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把怀里的身躯抱紧,用力揉碎。
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破坏欲,喻闯感到些许迷茫,但这念头生出来便止不住了。
喻闯低头,鼻尖蹭开季眠睡衣的领口,轻轻亲了亲他赤果的肩头,又觉得不怎么解渴,亲吻便变成了轻柔的舔舐,尝到甜头,喉咙猛地吞咽几下,气息也变得急重。
他恨恼季眠居然丝毫没有被折腾醒来的迹象。睡在自己身边,怎么能这么安心?
感觉到身体有燥起来的趋势,喻闯心知再继续下去,遭罪的只会是他自己。
这一刻,喻闯真想不管不顾,在季眠肩头咬上一口,把人弄醒再继续。
要循序渐进……喻闯劝着自己。他忍得快要崩溃,与他同床共枕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手指在床单上不甘心地抓了一把,到底是停了下来。
眼睫颤动一下,喻闯缓缓闭上眼,闻见两人身上同样的气味,过了许久才让自己平静。
……
到了后半夜,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喻闯手臂一伸,准确摸到头顶的声音源,关掉闹钟。响了不过三秒钟。
天色仍是黑色,不过比前半夜微微亮了些,室内的家具也都勉强看得清了。
喻闯低头,本意是想看看季眠有没有被自己吵醒,不料一垂眼,昏暗的视野中,看见的却是季眠安睡的眉眼。
季眠不知何时,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本是背对着喻闯,如今却反过来钻进了他怀里。
喻闯瞧见这一幕,心砰砰乱跳,软得一塌糊涂。真想请个婚假。
磨蹭半天,眼见着要赶不上飞机了,咬牙抽出手,带上衣服去了其他房间洗漱,免得吵醒床上的人。
*
季眠第二天也起了个大早,原因是骊水新苑的房子距离纪氏公司大楼太远。
出门前收到李松的消息,季眠急匆匆把这位老管家从小区外接回来,李松瞧见明显沉稳下来的小少爷,又是感慨又是心酸。
季眠实在没时间跟他叙旧,把要做的事吩咐给他。因为正着急着,说话时不自觉加快语速,条理清晰,颇有在公司时纪总的派头。
“喻先生昨天跟我说过了。”李松犹豫了下,忍不住问:“少爷,您跟喻先生是……”
纪氏公司目前经营良好,李松是知情的。因此前几日接到喻闯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回来纪家工作的意愿时,便十分困惑不解。
第175节
季眠先前同他说过,等今年年中买回纪家的房子,便请他重新回来当纪家的管家。可没想到,打来电话却是喻闯……
“结婚了。”
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