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顾衍江婉柔 本章:第27章

    “天干物燥,引发一场大火,亦或走在河边,失足落水,更有想不开的,一根白绫吊死在房里,裴夫人,人命在我这不值钱.”

    “我耐心不多,我问,你说。”

    裴璋是麻烦点儿,也只是麻烦点儿而已。在江婉莹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时,陆奉已经把她当成个死人了。

    江婉莹在江婉柔面前还能装疯卖傻,如今直面陆奉,想到前世那些传闻,忍不住全身打颤。

    开国圣祖皇帝传位于武帝,武帝独断专行,自继位后,大改圣祖皇帝的“修养生息”之政,大力扶持蚕织商业、海外贸易,从中攫取巨额军费,广积粮草,大造兵械,在国土以北、西、南三面蓄养虎狼之师,大肆征伐。

    武帝尤爱御驾亲征,破其城池,掠夺财宝,降者皆没为奴隶,烙官印,通买卖,不降则焚烧屠城,铁骑所过之处,哀鸿无数,尸横遍野。

    史官上谏,为帝者征伐太过,煞气日盛,恐非祥兆,遭武帝痛斥贬谪,直接废除谏官一职。他颁布严刑峻法,削弱百官之权,朝中大小诸事,皆决于帝,久而久之,除了内阁首辅裴璋,无一人不畏帝王威仪,不敢稍抒已见。

    朝廷百官噤若寒蝉,民间更是战战兢兢,禁龙司耳目遍布各地,百姓不敢妄议帝王半句。他是个暴君,他杀的人不计其数,刚愎独断,容不得丝毫忤逆,在他面前,稍有不慎就可能人头落地。

    他又是个明君,在他的统治下齐朝日益昌盛。圣祖皇帝结束了四分五裂的乱世,武帝在圣祖皇帝的肩膀上,大肆扩张疆图,抢掠的财宝国库充不下,融成金子,分发给普通百姓。

    极度的强权之下,气氛压抑,无人敢非议帝王,在所有人心里,对武帝既敬、又畏、又怕,江婉莹也不例外。武帝离她太遥远了,她死那会儿,武帝又要去征伐,这次要远征大漠,大漠有个古老的部落,据说藏着永生的秘密,钦天监算出是“大凶”,帝王大怒,砍了好多人头……

    前世活了那么多年,真正直面陆奉时,江婉莹才切实感受到了死亡的胁迫,加上“武帝”天然威压,在极端窒息的恐惧下,江婉莹竟聪明了一回。

    她依然不敢抬头,道:“我方才所说,句句属实。我……我是有宿慧之人。”

    江婉莹知道她不聪明,对上陆奉,说谎就是找死,亦不敢再说“前世今生”,不管是今世的陆奉还是前世的武帝,显然不信这一套。

    她换了个说法,“我忽有一天灵台清明,能预知未来之事。我看到六妹妹嫁与裴璋,裴璋高中状元,一路高升,我便动了心思……”

    陆奉没有打断她,他的神情从刚开始的漫不经心越来越凝重,若说这妇人编故事,这故事也太真了,环环相扣,没有丝毫破绽,眼前的女人……啧,应当没有这个脑子。

    为了让他信服,江婉莹绞尽脑汁,又想起一件事佐证,“今年冬天会很冷,北边有个小镇,许多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卖给富家为奴,富家不仁义,动辄鞭打,有几个人聚在一起,杀了富人,举旗叛乱。”

    具体原因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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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不清楚,她只知道江南水匪一案后,紧接着北方一个镇子爆发了动乱,因为是奴役起事,闻所未闻,被人称为“奴役之乱”。

    前世,裴璋没有下江南,而是在这场奴役之乱中崭露头角,逐渐被帝王重用。

    江婉莹说的颠三倒四,陆奉本不应该信,可钦天监偏偏算出,今年冬季寒冷。

    现在离过冬还有几个月,钦天监不敢打包票,监正禀报皇帝时,他恰好在,皇帝吩咐再测,不许声张,扰乱民心。

    此事,就是裴璋也不该知道。

    陆奉沉思许久,意味不明道:“裴夫人好手段。”

    他倒真舍不得杀她了。

    江婉莹听出陆奉的言外之意,顾不得手腕的伤痛,竖起手指道:“我对天发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反正离冬天也不过几个月,陆大人拭目以待。”

    “如果有半分虚假,不用您动手,我自己了结。”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在死亡的威胁下,江婉莹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

    她真傻,她太傻了!空得奇遇,却困宥内宅,傻愣愣不知道施展。

    眼前可是未来的皇帝啊,她若向他施展她的能力,利用前世先机助他称帝,什么婆母,什么表妹,她还用怕她们吗?

    她那六妹妹算什么,武帝从不是耽于情爱之人,他爱的是天下啊!

    就是裴郎,她要他爱她,他也只能爱她!

    柳暗花明!若不是陆奉在此,她真要控制不住大笑三声。江婉莹挣扎着站起来,拍拍裙摆上的灰尘,缓步往门口走。

    她笃定道:“我等你来找我。”

    ***

    江婉柔回到锦光院,让人把孩子抱过来,老远就听见“哇哇”的哭闹声。

    “小祖宗们,这是怎么了,快来给我抱抱。”

    江婉柔来不及想方才的不愉快,三步并两步把襁褓抱在怀里,婴孩的哭声如魔音穿耳,她哄完这个哄那个,分身乏术,终于把两个孩子安抚住。

    哥哥乌黑圆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眼中闪着水润的光泽;妹妹哭地鼻头通红,小鼻子一耸一耸,可怜又可爱。

    江婉柔把兄妹俩放在摇床上,心疼道:“刚才还好好的,回来一会儿,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莫非你们看他人小,不会说话,便怠慢小主子?”

    江婉柔素来温柔和善,骤然冷下脸,威仪十足,细看之下,竟有几分陆奉的影子。

    “夫人冤枉啊!”

    嬷嬷当即跪下来,也差点儿哭了,“老奴待小主子尽心尽力,说句僭越的,比待自己亲儿子都亲。”

    “等小主子们睡饱了,老奴才敢抱到前厅去。可不知怎么,回来就一直哭,奶娘们猜可能饿了,可小主子们也不吃奶。”

    这小人儿不会说话,她们也难啊。

    江婉柔仔细检查了包裹他们的棉被,贴身衣物,并未发现不妥。两个孩子哭够了,又眯缝着眼睛手舞足蹈,半点儿不见方才的闹人。

    江婉柔又好气又好笑,一人点了个脑瓜儿崩,笑骂:“你们俩,就折腾我吧。”

    嬷嬷笑道:“小主子是想娘了。正好到了喂奶的时辰,不如今日劳烦夫人一趟?”

    大户人家,主母是不哺乳的,一来孩子哭闹地烦,让主人睡不好觉;二来哺乳会引起乳.房下垂,不美观。

    江婉柔沿袭了这个规矩,一口气给两个孩子找了六个奶娘,只是妇人产后乳汁丰沛,她得用牛角之类的工具硬挤出来,很痛,后来被陆奉发觉,全进了他的肚子。

    今日凑巧,偶尔喂孩子一顿,应当不碍事。

    两个孩子在母亲跟前很乖,吃完就呼呼大睡,江婉柔看着他们白嫩的小脸蛋,一人亲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让嬷嬷抱走。

    这是个小事,江婉柔没放在心上。直到晚上红鸾帐里,暧昧的光线下,江婉柔脸色潮.红,难耐地咬着唇,陆奉趴在她身上,不满道:

    “今日怎么少了?”

    第50章

    第

    50

    章

    我永远信你

    闻言,

    江婉柔娇羞地别过脸,双目紧盯榻边的束帐流苏,咬唇不语。

    方才已经来过一次,

    她雪白绵软的身子上覆着一层细腻的薄汗,如云的乌发大片铺在身后,肌肤如玉,眼尾泛红,如同话本里勾人的妖精。

    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陆奉继续闷声享受柔软馨香。忽地,

    江婉柔“嘶”地惊呼一声,

    感受到一阵刺痛。

    她委委屈屈道:“夫君轻点,没了。”

    她最近劳累得很。出完月子,府中诸事倒是得心应手,

    夜间却险些折了腰。男人隐忍这么久,骤然开荤,她好几天没下来榻。

    陆奉这厮着实不要脸皮,

    从宫里带来一大口箱子的物什。什么温补药玉,羊肠衣,羊.眼圈,

    合.欢.香……她看一眼都觉得面红耳赤,

    亲自塞到床底下。

    她一直当陆奉是个端方严肃的正经人,哪儿知道他不正经的时候这般孟浪!他以往闷声不吭的,如今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全招呼到她身上,

    沙哑的声音她耳边问:“舒服么?”

    她不应他,他便一直磨。弄得江婉柔想一头撞死在榻上,宫中的东西确实好使,陆奉这个空有蛮力的粗蛮汉子,

    竟弄得她有点儿感觉。

    又痛,又爽快。她控制不住,恰逢刚生产完,奶水在某些时候的会溢出来。这时陆奉便会低低笑出声,说她是水做的宝贝。

    陆奉用力揉了一把,上面的水被他榨地一滴不剩。他伏在江婉柔颈侧,质问道:“今日就这么点儿?”

    江婉柔哭笑不得,她像安抚孩子一样,柔软的双手抚摸男人宽阔的脊背。

    “今天喂了两个孩子,自然就少了。”

    陆奉语气不满,“孩子让奶娘喂养,陆府不吝几个奶娘的月钱。”

    江婉柔这会儿还陷在方才的余韵里,痴痴地笑了,嗔怪道:“你啊,真不羞。”

    “为人父的,还和孩子抢口粮吃,说出去让人笑话。”

    陆奉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

    她的人,她的心,都属于他陆奉,什么“前世今生”,简直无稽之谈!

    今日江婉莹的话,还是给陆奉造成了一些冲击,所以今晚江婉柔感觉格外难熬。

    江婉柔顺着他,柔声哄道:“是是是,都给你。没人和你抢,那么凶做什么。”

    再次生产后,连江婉柔自己都未察觉到,她的心境比之前开阔许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平和、包容与宁静。

    那是一种温和又柔韧的温暖,让陆奉深深沉溺其中。

    陆奉忽然问道:“今日,你在花园见裴璋了?”

    江婉柔猛然一激灵,不知道她走后江婉莹又胡说八道了什么,竟让陆奉疑心至此。

    她状若无意道:“裴大人在花园迷路,我正巧遇到,说了两句话。”

    “夫君,有何不妥吗?”

    陆奉不说话了。

    妻子坦坦荡荡,辛苦操持一双儿女的满月酒,他实在不该多疑。

    他也从不相信“转世往生”等无稽之谈。

    但今天江婉莹的话恍如在他心中扎下了一根刺,酸疼,却无从拔起。

    妻子很无辜,裴璋今日在花园迷路尚且存疑,但观他往日言行,确实是个端方君子。

    陆奉空有一腔闷气,却不知往何处发泄。他自出生便是公爵世家,鲜少有这样憋屈的时候。

    只能把这笔账记在那个不知所谓的疯妇身上,等日后一一清算。

    江婉柔见陆奉久久没动静,用柔韧的双手来回轻抚他的脊背,轻声问:“难道今日我那五姐姐又污蔑我了?夫君信她不信我?”

    “我信你。”

    陆奉沉声道,抓住她不安分小手,按在枕侧。

    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道:“我永远信你。”

    陆奉神情专注,在此时有种不合时宜的认真。

    江婉柔咯咯直笑,道:“瞧你,我开个玩笑罢了,快把我松开。”

    陆奉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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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过她的双手,语气意味不明,“蓄甲了?”

    江婉柔孕时图方便,把长长的指甲绞断了,如今两个小祖宗落地,她特意戴上长长的护甲,蓄养指甲。

    原因有二。一来她体态丰腴,不似时下推崇的“柔弱纤细”之美,手也比寻常女子稍显“富态”。蓄着长长的指甲,让手显得纤细修长,更为美观。

    其二则是为显身份。平民人家的女子,平时忙于家务农活,就是想蓄也没有蓄起来的机会,贵妇人们爱留长甲,彰显尊贵的身份地位。

    她男人是本朝第一大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江婉柔总不能天天穿戴得一副穷酸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国公府没落了。

    除去这些,江婉柔自己也喜欢各式各样璀璨华丽的护甲,尖如鸟喙的鎏金护甲搅弄着丝绢,款步袅袅,仪态万千。

    这些女人家的小心思,陆奉不得而知,只是在床笫间,这长甲另有用处。

    他哼笑一声,放开她的手,问道:“喜欢这样?”

    他后背被她挠得不成样子,之前她可不敢如此。

    陆奉不能忘怀她在醉酒时的惊骇之语,甚至有段日子陷入了微妙的自我怀疑。如今被挠了,不仅不生气,还有种隐隐的得意。

    意乱情迷至此,想来她是舒爽的。

    江婉柔没弄懂陆奉的意思,但男人极具侵略性的黑眸骗不了人。她扭动了下腰肢,双手攀附上陆奉的脖颈。

    “这回换我在上头。”

    “依你。一会儿可别哭着说没力气。”

    ……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子,洒下一地银辉,夜色正浓。

    ***

    江婉柔饱饱睡了一觉,当她醒来,已经到了辰时,床边已经没有男人的余温。

    陆奉早走了。

    他卯时当值,往往天不亮就要起身,她按捺着睡意伺候他穿衣净面,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后来她再度有孕,陆奉不许她动手,她也疲累,自顾自睡了过去。如今两个孩子落地,他似乎习惯了如此,不再惊扰她。

    江婉柔心绪复杂地穿戴整齐,倒也不准备提醒陆奉。正如他下江南前放在她这里的令牌,他不知是忘了还是另有打算,没有问她要回去。

    她佯装不知,至今还在她手里。

    ……

    江婉柔先看过两个孩子,又叫上淮翊一起用早膳。入了秋,府里大大小小一大堆人要添厚衣裳,江婉柔重新接手府务,大笔一挥,每人多添了一身。

    她的驭下之道很简单,她自己过过苦日子,人嘛,要的无外乎吃饱穿暖,有点闲钱。她从不吝惜月钱,以利诱之;又制定详尽清晰的家规,以重刑震慑之,恩威并施,如此成了规矩,府中让她很省心。

    连刚落地的两个孩子见了她都不哭不闹。昨日江婉莹疯疯癫癫闹了一通,陆奉让她无须挂心,她也懒得对她多投一个眼神,如今让她烦扰的只有一个人,周妙音。

    金桃刚从宁府侯府回来。昨日陆府满月宴,娘家只来了一个宁安侯,在接待男宾的前院,江婉柔见都没见着。侯府女眷中,秦氏称病不来,丽姨娘的身子倒是好些了,她却不肯来,只让人送了两串长命锁。

    江婉柔知道,姨娘怕她给自己招闲话。十几年了,姨娘一直觉得她的出身拖累了她,深居简出,不肯在众人面前露脸。

    她拗不过她,只能派金桃过去一趟,给她送去两个孩子的画像,托话等她得闲,带两个孙儿去看她。

    金桃福了个身,回道:“姨娘叮嘱,她一切安好,不许夫人来回折腾。”

    江婉柔了然地挥挥手,没有再言语,金桃心思通透,看出她心情不佳。

    金桃劝道:“姨娘是为夫人好。”

    “我知道,她就是那个性子。”

    江婉柔倒不为丽姨娘担心,宁安侯是前朝降臣,经历荒淫无道的前皇帝,经历过陈王之乱,如今还能捞一个侯府爵位,她那个父亲,识时务。

    只要陆奉一天不倒,只要她一天还是陆府当家主母,姨娘在侯府的日子就不会艰难。

    江婉柔叹道:“我是担心那位周姑娘。”

    她揉了揉眉心,问:“她最近怎么样?”

    金桃思虑片刻,中肯地评价,“很安分。”

    江婉柔叫人把周妙音带过来。

    从生产到坐月子,这位周姑娘一直是她手中的烫手山芋。那个秘密太骇人听闻,她至今不敢和陆奉开口。

    可禁龙司的耳目遍布天下,守边将军宿醉说的话,第二日便能呈在皇帝案头。自家府中发生什么事,怎能瞒过陆奉这个主君的眼?

    昨日她和裴璋在花园偶遇,周围没有一个人,相信那位裴大人也不会大声嚷嚷,陆奉晚上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抓周妙音时,甚至用了陆奉的人。整整一个月,他不曾过问她,她也没有主动说。

    陆奉说,他永远信她。

    男人在榻上的话算不得数,可他说这话时,神情那么专注,那么认真,让她竟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陆奉不屑说谎,但她知道,他在那一刻,对她是真心的。

    她又该如何回应这份沉甸甸的真心?

    事关重大,即使金桃,江婉柔也没有对她说太多。周妙音近来养得不错,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似乎还长高了,这回见到江婉柔,她不复以往的不驯,略微欠了欠身,轻声道:“见过夫人。”

    金桃在外守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里头传出江婉柔的声音,她吩咐金桃,“给周姑娘好生送回去,不得怠慢。”

    晚上陆奉回来,照例径直踏入锦光院。他掀开帘子,柔和的光线下,江婉柔散着秀发,膝上放着针线框,正在做护膝。

    听见动静,她仰起头,唇边荡漾起一个微笑,“夫君回了。”

    “正好,我心中有个事犹疑不决……”

    “有件事……”

    两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怔。

    第51章

    第

    51

    章

    我不会让你无所依凭

    江婉柔把膝上的针线筐放在一侧,

    走到陆奉身前,白皙柔韧的十指解开他的外袍襟扣。

    她笑道:“看来你我心有灵犀。杂事先放一放,夫君饿不饿?小厨房里热有羹汤,

    现下正好入口。”

    “不必。”

    陆奉身上的官袍挺阔,面料偏硬,看着威严,穿着却不怎么舒坦。他微抬下颌,任由江婉柔脱去他的外袍,挂在一旁的红木衣桁上。

    他顺势握住江婉柔的手,

    两人自然地走向床榻。

    陆奉扫了眼做到一半的护膝,

    沉声道:“说了多少次,这些针线活有绣娘,无须你亲自动手。”

    “眼睛还要不要?”

    江婉柔笑了笑,

    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上回圣上赏赐的夜明珠放在屋里,里外照得亮堂堂。”

    “天冷了,

    我想着多给你做几件护膝,免得来日受罪。”

    今年圣上不知从哪儿找来个洛小先生给陆奉治腿,陆奉安生敷了一阵膏药。只是他平时步履缓慢,

    看起来和寻常人无异。所以这膏药的效果,

    陆奉不说,她也不清楚。

    后来陆奉下江南数月,膏药断了许久。近日看他不似往日繁忙,

    江婉柔跟他商量,不如晚上挪出半个时辰,继续敷着。

    陆奉的腿是陈年旧疾,从前试过那么多法子,

    如今连他自己都放弃了,经过江婉柔的提醒,他蓦然发觉,他的腿……好像比之前好不少。

    在江南的几个月,有一半时间在船上度过,水汽阴寒潮湿,按往常,他那条断过的腿应该疼痛刺骨。

    江婉柔想得长远,提前给他的行囊里塞了好几个护膝。只是那东西厚重,陆奉嫌外出打斗不方便,懒得戴。

    其实平日他也懒得戴,那点儿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早晨江婉柔服侍他穿衣,半蹲半跪在榻边,认认真真绑好护膝的带子,他才勉为其难地戴上那笨重之物。

    在江南没有江婉柔督促,他在船上一两个月,深夜埋伏在江边,截杀水匪数日,甚至几次亲自下水。后来没日没夜骑马北上,那条腿竟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楚。

    那个面嫩年轻的洛小先生,有两分真本事。

    陆奉点头,道:“依你。”

    他并未细说腿的好转。整整五年,时间太久了,曾经那么多次,一次次满怀希望到彻底失望,如今已经在陆奉心里掀不起波澜。

    他不相信他的腿能彻底痊愈,只是减少点痛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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