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顾衍江婉柔 本章:第17章

    “傍晚这一盅,出自我的表妹之手。她聪颖心细,那会儿恰逢一日忙完,正是饿的时候,她做的银耳莲子粥甜而不腻,恰好解一天的疲乏。”

    陆奉想起裴璋从未动过的饭盒,沉声道:“你不喜欢。”

    他宁愿和他这个上峰一起喝酒,也不愿意碰家中精心烹制的羹汤。

    陆奉道:“不喜欢,不准她们送便是。”

    若从前陆国公尚在的时候还能压一压陆奉,如今陆奉在外是天子宠臣,在内是一家之主,他皱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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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头,旁人心里都得抖三抖,二爷和三爷也不敢在这个面冷的大哥跟前说笑。裴璋的瞻前顾后,如陆奉这般强势的男人不能理解。

    “人生在世,哪儿能事事随心?”

    裴璋苦笑一声,把自己跟前的杯盏添满。

    “母亲生我、养我,为供我念书,一针一线做绣活儿,差点熬瞎了眼。我身为人子,怎么辜负她的一番慈心?”

    即使上头的油多得发腻,他还要笑着,说一句“多谢母亲。”

    “我的……妻子。她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在我最困苦的时候下嫁于我,糟糠……糟糠之妻不可弃,我同样不能辜负她。”

    妻子却从不知道,他不爱吃鱼。

    “我的表妹,她……”

    陆奉听不下去了,打断他:“来人,裴大人醉了,送他回去。”

    或许旁人会说裴大人温柔体贴,陆奉看在却是优柔寡断、软弱不堪!他不敢相信如裴璋这般,皇帝亲口承认的“天纵之才”,竟会被内宅妇人所困。

    ……

    裴璋有大才,圣上欲重用他,陆奉让他“料理好家事”,是提醒,亦是提点。

    裴璋听出了陆奉的言外之意,朝他拱手告辞,没有说话。

    陆奉看着他挺如青竹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可惜。他招手,对一小旗吩咐道:“圣上赏赐之物中,有个软甲,给裴大人送去。”

    小旗磕磕巴巴:“这……大人,那软甲据说刀枪不入,圣上留给您作防身之用,给裴大人,是否太可惜了?”

    陆奉淡道:“一件轻便的护甲而已,没那么玄乎。”

    这世上没有刀枪不入的东西,陆奉仔细端详过,若让他来,使八成力便能把这软甲破开,一力降十会,他在十五岁时便能拉动三百石的硬弓,臂力惊人。

    陆奉上过战场,在尸山血海中明白一个道理:御之至者,攻也。

    倘若沦落到防御之时,已然落了下风。这东西对陆奉来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对裴璋这种书生正合适。

    说不准能在关键时候救他一条性命。

    小旗领命退下,陆奉想起妻子为他准备的行囊,心中一阵熨帖,却没有立即去看里面的东西。他把舆图放好,吩咐道:“来人,请许大人和刘大人前来一叙话。”

    陈党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回,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

    裴璋回到裴府,没有回正院,也没有去看母亲,径直去了书房。

    小厮见到他,赶忙迎上来,道:“大人,您吩咐的东西都小的都准备好了,这是单子,您过目。”

    裴璋拿来扫了一眼,道:“不错,先放进库房……等等——”

    他把没走远的小厮叫回来,“照着单子誊抄一遍,给禁龙司的陆大人送一份。”

    “啊?”

    小厮睁大眼眸,“这可是您花费好几个夜晚整理出来的,就这样,白白给别人?”

    小厮在准备行囊的时候心中惊叹,他家大人细心谨慎,事无巨细,什么情况都考虑到了。这张单子比真金白银金贵,岂能白白便宜旁人?

    “死物而已,不足为贵,送去罢。”

    裴璋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交代小厮:“再给我拿瓶樟脑丸。”

    他最近失眠多梦,醒来头痛欲裂,大夫给了一瓶樟脑丸,强烈的辛味儿直冲颅内,让他好受些许。

    只是樟脑提神醒脑的同时,有一定的毒性,大夫嘱咐让他注意用量,小厮想提醒,抬头看见裴璋清冷的眉眼,嘴边儿的话又咽了下去。

    大人平时好脾性,冷下脸的时候也真让人害怕。尤其进京以来,大人日渐威重,连老夫人都不敢动不动叫大人去后院,他一个小厮,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裴璋进了书房,拿起桌案上一个小瓷瓶,放在鼻尖轻嗅。

    他又头疼了。

    他近来反反复复,做两个梦。

    第一个梦,梦见那个潮湿的陋巷,身穿橘红霞衣的丰腴美妇人,朝他屈膝行礼。她低眉顺眼,柔声叫他:“裴大人。”

    她离他似乎很近,他朝她走去,却怎么都不能靠近。在挣扎中骤醒,单衣薄被,只有他一个人。

    他打开窗,看着黑沉夜幕下的一轮圆月,心中思绪万千。

    他自幼习得圣人之书,明礼义、知廉耻,竟……竟对一个有夫之妇动了那等心思,醒来那一刻,裴璋有一个大胆而荒唐的念头。

    幸好。

    幸好她是自己的上峰之妻,幸好她有一位权倾朝野的夫君。如若她嫁的是个贩夫走卒,无名之辈,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圣人言,做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他想,无妨,或许美色惑人,他只是一时被皮相所迷。一个内宅妇人,一个朝廷命官,他克己守礼,两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他会想办法,让自己忘记她。

    可有些事偏偏不受控制,越想忘记,越会想起。

    在他为这个梦辗转反侧之时,他又做起另一个梦。

    梦里是那家熟悉的书肆,有个面容模糊的姑娘,去里面买医书。

    她口齿极为伶俐,“掌柜的,你这书破了一个角,里面也被虫蛀了,除了我,估计也只能放在仓库里喂虫子。”

    “差两个铜板而已,何必斤斤计较。”

    掌柜那时的面容还没有这么苍老,他穿着常穿的青色长褂,无奈道;“这位姑娘,你从三十个铜板硬给我砍到十五,如今临了,好嘛,你只能拿出来十三个,这……杀价也不能这么杀啊。”

    那姑娘高高昂着头,眼尾却红了。

    她道:“我不白要你的,等下次出门,我再给你三个行不行?我娘生病了,我要给她看病抓药。”

    掌柜惊奇道:“你这女娃子,身上连十五个铜子儿都拿不出来,还想抓药?若是自个儿看医书就能成郎中,老朽我也能考一考状元。”

    “我看你衣着富贵,不像穷人家的女娃。快走吧,小店开门做生意,不是玩闹之地。”

    那姑娘不说话,也不走,就那样直愣愣站在那里,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自己那般落魄,偏偏走上前,摊出手掌。

    “姑娘若不嫌弃,我这里有两枚铜钱,可予你应急。”

    姑娘上下打量他一眼,“我苦你贫,你也不像个富家公子,我们萍水相逢,你……就不怕我不还了?”

    “还不还的,有什么要紧。”

    他苦笑一声,“当我日行一善,积功德罢。”

    “我身上穿的绫罗绸缎,你穿的粗布麻衣,你看清楚了?”

    “我知。”

    “方才那掌柜的说我无聊玩闹,你可听到了?”

    “我知。”

    那姑娘顿了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第35章

    第

    35

    章

    淤泥里开出的花

    “免贵姓裴,

    单名一个璋字。”

    他道:“区区一介书生,不值得姑娘挂怀。”

    “你说你这个人,真奇怪。”

    那姑娘仰头看着他,

    “你若不想让我挂怀,不告诉我便是,你这般言行不一,我到底听哪个?”

    裴璋处事圆滑,第一次被一个姑娘问得哑口无言。

    他原以为姑娘不会理会他,可她竟毫不犹豫地拿走他手心的两枚铜币,

    放在掌柜面前。

    “喏,

    钱货两讫。”

    她回身,对他弯腰行了一礼,“裴公子,

    今日多谢你。你留个住址吧,我日后好报答于你。”

    “姑娘这么说,好似我胁恩图报,

    倒陷裴某于不义之地。”

    掌柜把书包好,附和道:“就是,两个铜板儿而已,

    值得你们两个婆婆妈妈半天……”

    姑娘反唇相讥,

    “要不掌柜把钱退给我?两个铜板而已。”

    掌柜悻悻然,不说话了。

    裴璋平日见到的女子多温婉恭顺,第一次见这般口齿伶俐的姑娘,

    不由笑道:“姑娘胸有丘壑,纵然一时困苦,终会云开雾散,窥见天光。”

    她衣着富贵,

    身上却连十五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他不去揣测大户人家的阴私,但她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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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得十分不易。

    这世道艰难,男子尚能走出宅门建功立业,有一番作为。女子却多束于内宅,纵有才华,难以施展于外。

    “借你吉言。”

    姑娘的笑声很好听,纵然看不清她的脸,他觉得她的笑容一定是爽朗恣意的。

    她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裴璋,我记住你了。”

    “你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吗?”

    他回:“是。承蒙圣恩,我进京参加今年的恩科。”

    姑娘赞叹道:“哇,你好生厉害!年纪轻轻,竟能一路考到京城!”

    他苦笑一声,“我身无长物,只会念书罢了。不怕姑娘笑话,春闱在即,同窗皆埋头苦读,我……我只能在这里租阅书看。”

    “只要把书念到肚子里,是租是买有何区别,细算下来,你赚了。”

    姑娘认真地告诉他,“莫欺少年穷,我看你仪表堂堂,似有鸿鹄之志。”

    “同样借姑娘吉言。”

    “欸,我说真的,你别不信。”

    姑娘一字一顿,道:“上天不公,世道艰难,但只要肯拼、敢搏,纵然在淤泥里也能挣扎奋起,活出个人样来。”

    “说不定你日后,能当个大官儿,名垂青史呢。”

    他低声道:“好。裴某记住了。”

    “姑娘如此心胸,日后定能前途顺遂,富贵无极。”

    ……

    裴璋头痛欲裂,樟脑丸强烈的辛味儿似乎也不能缓解。

    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他连梦中姑娘的脸都看不清,却清楚地记得她的每一句话,记得她带给自己的震撼。

    她说:莫欺少年穷。

    她说:要活出个人样。

    她说:他日后能名垂青史。

    裴璋是个诸事藏心的人,少时的清苦成就他这般谨慎内敛的性情。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依然有时会怨天尤人,却蓦然被一个姑娘点醒。

    她像塘中开出的最艳丽的花,让他这个同样在淤泥里苦苦挣扎的人,忍不住想靠近。

    大梦骤醒,没有花,也没有什么姑娘,心中像少了一块儿似的,怅然若失。

    只怪这个梦太逼真,竟让他宁愿徜徉在梦中,不愿意醒来。

    裴璋揉了揉太阳穴,走至书架前,修长的手指在《齐物论》跟前徘徊片刻,终究没有拿,抽出另一侧讲江南风土人情的《江南策》和一本《茶经》。

    ***

    江婉柔给阖府上下紧了紧皮子,外加陆奉出远门,整个陆府笼罩着一层沉闷的氛围,连爱玩闹的三爷也安分不少,整日呆在府中。

    那日临时起意问的参茶,竟真问出些东西。

    锦光院就这一个正经主子,陆奉那边没有“上进”的机会,丫鬟们只能在江婉柔这里献殷勤,平时她喝的茶,一定是入口新鲜温热的。

    上回那茶老了,翠珠下去一问,原来煮茶的不是茶水房惯用的丫鬟,是从别处来的,刚伺候一天。把翠珠气得破口大骂,罚了整个茶水房一个月月银。

    茶水房的丫头们委屈道:“翠珠姐姐消消气,若是寻常人,就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人碰夫人的茶水,那位……是二夫人房里那个。”

    “二夫人亲自送来的,我们压根儿不敢让她动手,人家眼巴巴泡上,刚好您又来催……暧,这不赶巧嘛!”

    江婉柔养胎这段日子,府中大体风平浪静,唯一的波澜就是二房三房因为一个丫鬟闹得不愉快。

    说是丫鬟,其实是周家落难的远方亲戚,当初因为恭王案牵涉为奴,平时在二房院里,没人让她做端茶倒水的活计,住的房间也不是丫鬟住的通铺,是单独的小隔间,像个远方娇客。

    要不是三爷做出那等荒唐事,引起轩然大波,谁也不会注意到她。

    那姑娘不愿意做妾,一根儿白绫上了吊,幸好被救回来。养了一段日子,哭哭啼啼跑到周若彤跟前,说愿意去锦光院伺候,做个洒扫丫鬟也使得。

    她怕三爷再来,阖府之中,只有大夫人护得住她。

    周若彤原本把这远方亲戚当累赘,这回她宁死不为妾,这份气节让周若彤高看三分,她本是诗书世家,觉得这姑娘如今落难,倒也不坠周家的清名。

    于是亲自走了一遭,把人送到锦光院。原本要拜访江婉柔,恰好江婉柔在午睡,她不好打扰,留下一句:“这丫头便留在这儿,让她代我伺候长嫂,今日不巧,我改日再来看望长嫂。”

    二夫人亲自送来的,丫鬟们敢怎么办?这人身份尴尬,主不主、仆不仆的,哪里都不愿意收这个祖宗,最后塞到偏远的茶水房,谁知第一回煮茶,就赶上江婉柔立威。

    “这真是事儿赶事儿赶上了,茶水房的妹妹们也是难做。”

    翠珠在茶水房骂了一通,在江婉柔面前倒是为她们殷切求情,“夫人,人是二夫人亲自送来的,她们也没办法。”

    “行了,我知道。”

    江婉柔揉了揉额头,周若彤塞这么个人过来,不仅底下人难做,她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安置。

    二弟妹的远方亲戚,周若彤曾亲口对她说过:“原也是个千金小姐”。她不知道倒也罢了,如今知道了,能让人一直做个端茶到水的丫鬟?

    锦光院不缺一口饭吃,如若往常,当养了个客人,闲养着也罢。如今她身子重,力有不逮,实在不放心在身边放这样一个人。

    那姑娘一家遭受恭王案牵连,抄家流放,办恭王一案的人,不正是陆奉么?说她谨慎也好,小人也罢,她宁可小人之心,也不愿将来真出什么事,追悔莫及。

    翠珠小心翼翼道:“夫人,那丫……那姑娘,还在茶水间候着呢,要不叫来,您见见?”

    江婉柔斜睨翠珠一眼,“嫌你夫人我太闲了?”

    就是府中正儿八经的客人,也得亲自携重礼,登门拜访,枯坐几个时辰,才能见到陆府大夫人一面。一个身份尴尬的奴婢,不值当江婉柔费心。

    她的肚子越发大了,才六个月,竟跟寻常妇人七八个月差不多大。她不见人的时候能穿宽松舒适的襦裙,发髻拿根轻便的木簪挽起,舒服自在。见客便得起来装扮一番,即使没人敢挑她的不是,她也不愿意在人前展露自己的疲态。

    老祖宗几次派人来,说生产之前,不准她去春晖堂。江婉柔摸着肚皮笑,都道老祖宗人老了,糊涂,她倒看阖府没有比老祖宗更明白的人了。

    她想了想,道:“派人去二弟妹那里说一声,说我这里不缺人,让那姑娘回去吧。”

    “三爷风流归风流,但不是强人所难之辈,我回头再跟他说说。二弟妹实在放心不下……把人送春晖堂吧,祖母慈祥仁爱,定能护得姑娘周全。”

    这桩事没在江婉柔跟前挂心,她如今满心想着陆奉下江南一事,送去三口大箱子后,她零零碎碎又添了一些,时间过得很快。

    等陆奉带着夜间的寒气回府时,江婉柔已经睡了一觉。

    “你可回来了。”

    江婉柔揉着惺忪的睡眼,把他冰凉的大掌放进被窝里捂着。

    “我从来没出过京城,啊——”

    她打了个哈欠,忍着困意道:“江南只在戏本儿里听过,听说是个富饶的好地方。我寻思那地儿应该不缺吃穿,准备的东西也不多。夫君看看还缺什么,少什么,我再添置。”

    陆奉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柔情,温声道:“够了,你准备的很周全。”

    裴璋命人送来一份他整理出的单子,他感叹裴璋心细如发,没想到妻子准备的竟不必裴璋差多少。除了火石这种她兴许没见过的东西,她什么都考虑到了。

    他把她额前的碎发轻柔拂去,道:“睡吧,我看你一眼,今晚睡书房。”

    江婉柔怀孕后期睡眠不好,陆奉晚上回来得晚,不想惊动她,经常在书房睡。

    “别呀——你都要走了,趁还在府中,多陪陪我和孩子吧。”

    江婉柔挣扎着坐起身,薄被从她身体上滑落,寝衣上的盘扣被她睡得崩开一个,香肩酥胸,白皙柔软。

    “胡——”

    “好好好,我胡闹,无需夫君教诲,我知道了。”

    江婉柔摆摆手,她白天睡得多,晚上没那么多觉,如今被陆奉一惊,更没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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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随手把寝衣往上拢了拢,对陆奉道:“夫君,我渴了。”

    陆奉起身,为她添了一杯茶水。江婉柔喝了一口,眉心轻拢,“夫君,烫。”

    第35章

    第

    35

    章

    为陆奉流泪

    陆奉微抿一口,

    道:“并不烫。”

    “夫君皮糙肉厚的,你觉得不烫,我喝着就是烫。”

    江婉柔不依不饶,

    道:“我要一杯凉的。”

    陆奉起身,换了一个茶壶,江婉柔依然说烫,几番下来,要不是江婉柔神色恳切,他还以为是她新想出来折腾他的法子。

    “我给你吹吹,

    可好?”

    陆奉在杯沿轻吹片刻,

    终于能入江婉柔的口,她眯着眼睛喝了个精光,把空杯盏交给陆奉。

    “还要。”

    陆奉又给她倒了一杯,

    如之前那般,吹凉。

    “夫君,还要。”

    第三次,

    陆奉接过茶盏,低头摩挲着杯沿儿,意味不明道:“你如今使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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